叶戎书呆在原地。
甚至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沈将离隔着牢门望着他,那双潋滟秋水的眸子让叶戎书想到了经常在宗门里碰见的白色小狗,既不忍心说谎也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闷咳一声,故高冷道:“师弟,既然进了监牢就要好好反省,监牢可不是闲聊的地方!”
说完,叶戎书飞也似的跑了。
沈将离有些失落地在床上躺下,但一点儿都没有反省自己过错的意思,他翻了个身,觉得被关起来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没办法去盯着祁执了。
戒律堂的地牢虽并不阴暗潮湿,但却在四周设下了阵法,修士在地牢内与常人一般,不能使用灵力与任何术法,所以沈将离没办法分出分神去监视祁执。
更重要的是,不是他不想。
是他根本不会分神术。
沈将离很少学些正经的东西,只捡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学。在祁执还没发的时候,他本以为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这些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改正。
直到后来定一宗陷落,弟子互相残杀,门外妖魔横行,沈将离才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从地牢里放出去之后,总得学一些正经的东西。
正在沈将离替自己的未来细细打算的时候,牢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师尊”。
熟悉的声音让沈将离的身体下意识发颤,即便现在的祁执还是小少年一个,沈将离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被关在归去来城里的日子。
祁执总喜欢戏弄他,有时会将他拉入内景中,重新变回少年的模样,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沈将离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梦里的情景越是美好,回到现实被捆在照影壁上的时候,就会越痛。
祁执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抓着牢门的栏杆,稍微大声一些叫道:“师尊?”
沈将离背对着他躺着,没有动弹。
即便重生了,面对的不是那个神挡杀神的大魔头,沈将离还是会难以控制地害怕。
但他现在不能怕。
没能在一开始就杀了祁执,往后再想动手就难了。既然要留下祁执一条命,那就必须得从他身上挖出点儿东西来才行。
他被祁执关了一百零七年,就算他再怎么愚笨,祁执那些骗人的手段也该学去几成了。
都以为他不会说谎呆傻好骗,到最后是谁骗了谁还未可知。
沈将离没理他,祁执又接连叫了几声,见他仍然没有动静,便放声大喊道:“快来人啊!我师尊昏倒了!!!”
“怎么了?!”
几个副使慌慌张张地走进来,祁执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急切道:“副使大人……我师尊好像晕倒了!我喊了他半晌他都没有回应!”
副使皱起眉头,让祁执松手,将一丝灵力注入戒律堂特制的门锁中,牢内的沈将离总算是有点动静了,似是刚睡醒一般转过身来,半眯着眼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一群人。
若说在骗别人的时候,沈将离总带着几分不忍与心虚,但若是要骗的人是祁执,沈将离是没有半点儿愧疚在里面的。
副使进来查看沈将离的情况,有学过几分医理的捏着沈将离的手腕诊脉,沈将离知道自己这副身子骨是什么情况,往人群中扫了一圈,正好看见刚刚的徐副使,抿了抿嘴唇虚弱道:“师兄,我、我头晕,就睡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这副弱不禁风病痛缠身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徐副使低头向诊脉的人询问结果:“怎么样?要紧吗?”
那人摇摇头:“一团乱麻。我道行浅,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病症……但他又是叶师兄关进来的,想必不怎么要紧,静养就行。”
徐副使又往外瞥了祁执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睡着觉呢给人吵醒了。
他不理你你走不就行了?还非得把戒律堂的人叫过来闹这么一出,怎么个事?难不成戒律堂还能把你师尊关出人命来吗?
祁执乖乖地站在门外往里面看,沈将离撑着身子坐起来,无意间往外看了一眼,问道:“阿执?”
那般温柔的语调,和前几天意图一剑杀了他的“师尊”几乎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弟子在!”
祁执规规矩矩地跪下见礼,又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沈将离仰起头对徐副使道:“师兄,能扶我一下吗?他前些日子受伤了,我想过去看看他。”
徐副使见他没事就让四周围着的人都散了。把自己的手臂递到沈将离面前让他扶着起来,沈将离笑着道谢,一步一拐地走到祁执面前,把他扶起来。
“师尊……”
师徒见面叙旧,徐副使总不好在旁边站着,叮嘱祁执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去地牢外的走廊上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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