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流小说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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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虚虚一抓,将尸体拎起,就在此时,他目中光芒一闪,一道剑芒飞出,便将这尸身头颅斩下,随后他大笑道:“此等小技,岂能骗我?”

只须臾间,又是一条元灵从那尸首上飘出,正是陆革的模样,只是此刻他面容扭曲,疯狂喊道:“我自认此计天衣无缝,你怎会知晓我是假死?”

张衍微笑道:“你别处不死,偏偏要到了这二层幽气上才死,且死前还要寻得一处地方站定,分明是怕肉身掉落损毁,是以我便再斩上一剑试试。”

陆革却是冷静了下来,涩声道:“我本也是赌得运气,本想你应是名门出身,不会损我肉身,哪知碰上你这等疑心深重之人,只怪我时运不济了。”

张衍笑着摇头,道:“你这破绽可不止一处。”

陆革不服,怒道:“我死也死了,你休来侮辱我,不过魂飞魄散罢了,我又怕得你何来?”

张衍冷冷一哂,道:“你这元灵消散的倒也似模似样,只是有一桩不美,那神魂有些呆滞,不似主魂,倒像是一条分魂。且我恰巧知道,若是懂得魔门心法,练就那分化神魂之法,可将分魂聚集他处,我大胆揣测,你适才扔下不少法器,说不定就有分魂寄居在内,只待我一走开,分魂便可起了那法器打杀几个魔头吞了,届时再往主魂上一聚,便能将损折弥补回来,再觅一地潜修几年,说不定就能复了原貌。”

陆革虽是元灵,但被人一口道就破自己心中所谋,也是呆在了那里,半晌不得声。

张衍又扫了他一眼,道:“且你先前韧性十足,宁可送出魔藏也不愿放弃求生之机,你修为还在我之上,此刻被逼上绝路,若临死选择与我血拼一场,我也毫不奇怪,可你居然如此轻易就自毙掌下,怎叫我不起疑心?”

陆革眼见自己的布置都在张衍眼中漏洞百出,自信心大受打击,便是元灵之躯也不禁晃了两晃,仰天叹道:“罢了,罢了,张道友心智道行皆在我之上,此乃命数,看来此魔藏并非我所能占据,我愿将一切都告知你,只求道友能送我出去转生,你看如何?”

张衍一笑,道:“我眼下却不能允你,你愿说便说,不愿说也可不说。”

陆革见张衍始终不肯明确答应放过自己,也是无奈,但抱得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想法,便开口道:“张道友切莫动手,我传道友一句口诀,可将那魔藏唤了上来,道友看过,便知我所言不虚。”

随后他嘴唇翕动,说了一句法诀出来。

张衍略一沉吟,随后掐起法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座飞阁魔藏便从下方飞出,飘在眼前。

陆革当先引路往里走去,他已是元灵之身,便是能运用法门,只能依靠分魂驱使法器,是以张衍也不惧他弄鬼,也是往里踏入。

这魔藏之中,四面都是陈旧书架,上置竹书简,金铜器皿,只是当中有一块禁制石碑,当日倪倩英就是在此地中了算计,被关入了魔藏之中,想必是被陆革收了。

张衍又环视了一圈,也没有上到阁楼上层,而是问道:“不知陆道友把穆道友一众人如何了?”

陆革面上竟是浮起几丝狞笑来,道:“我本以为道友不会问起,嘿,那戴红尘因不服贫道的管教,七八个月之前便我打杀了,另外三女,我放了一人回去,至于另外二人。”

他诡异一笑,手指向东面一处书架,道:“道友将那册简拿下一看,便能知晓她们去往何处了。”

张衍看了他一眼,信步走到那书架旁,伸手将那册简拿了下来,展开略略一览,片刻之后,他微微一叹,道:“原来如此。”

陆革死死盯着他的面容,见他看得入神,突然大喊一声,手朝旁侧一指,道:“你再看这石碑上的字!”

张衍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正是那处禁制石碑,先前站在正面时除了几道符箓外不出什么东西来,然而他此刻站到了背面,上面却写着几个字:“修此道者,天降劫数,慎之,慎之!”

这几个字用血红色的朱漆书写,一眼望去,似乎鲜血淋漓,极为触目惊心,张衍看了几眼,却洒然一笑,显是毫不放在心上。

陆革见状怒道:“你笑什么?”

张衍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我道陆道友为何如此爽快,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又知道什么了?”

陆革厉声说着,只是语声中带着一丝惊慌。

张衍叹道:“道友原本欲修此道,却被我所斩杀,是以心中认定,我若修炼此道,也必定没有好下场,所以索性将这一切坦然告之。但你又不放心,是以特意让我来看这简,待我沉迷其中之时,再大喊一声,揭了这告诫石碑出来,好在我心中种下心魔,可是如此?”

陆革再次被张衍说中心事,原本就飘忽的身躯一阵晃动,似是就要飘散一般,显是惊怒至极,大吼道:“是又如何?你如今看了这门功法,你岂能抵受的住这诱惑?我不信你会不练!”

张衍认真想了想,随后笑道:“此法门对我助益甚大,还是上古秘传,虽说是魔门心法,但却邪而不秽,我当是会练的。”

陆革顿时放下心来,嘿嘿一笑,道:“那我便是魂飞魄散也放心了,你迟早也有天劫临身一日,与我一般下场,哈哈……”

说到这里,他仰天狂笑起来。

张衍淡淡笑道:“只是道友有一事却料错了。”

陆革一呆,道:“何事?”

“道友诡诈百出,手段众多,可你扪心自问,若是你知道练了这法门会有劫数降下,岂会在这碑上刻上警示提醒后人?”

陆革随口道:“我当是我不会写得……”

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怔住。

张衍指着这石碑笑着说道:“所谓天降劫数,你怎知又是应在修者身上?说不定那修者才是这真正入世的劫数也未可知。”

他知道事实未必如他所说,谁知道上古魔门这些修士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却不惧,他修行至今,一路坎坷而来,难道遇到的危险还算少么?什么劫数灾难,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可陆革被这话一说,却是信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所筹谋的一切皆是笑话,一时只觉怒发如狂,疯笑之中也不顾自己是元灵之身,大叫着向着张衍冲了过来。

张衍摇了摇头,举袖一挥,一道玄光洒出,金火两色向前一卷,眨眼间便将这疯魔一般的元灵扫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十三章明道参神契

张衍虽是杀了陆革,但他向来小心谨慎,不肯有一丝疏漏,不但亲自在陆革尸身上搜检了一遍,还又去往各处查看被陆革抛下的法器,凭他记忆自然毫无遗漏的将这些器物一一寻来,直至确定此人再无可能留存世上,这才罢手。

只是回到魔藏中后,他心中尚存有一个疑问,踱步绕着这魔藏这第一层走了一圈,他猛一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头顶板层正中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璧,其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通篇俱是蚀文写就,凝神看了几眼之后,发现这块璧上的内容竟与那简上的记述一般无二。

他心念一动,一道剑光飞上去一斩,只闻“当”的一声,璧上光滑依旧,竟连半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他脸上露出了然之色,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原本心中还想,照着陆革这等人的心思,得了这法诀在手,等记下后,定会想方设法的毁去,哪有留在此处的道理?

现在看来,原来是这法门正本就被刻在这里,根本毁之不去,是以再多做一番手脚也是白费功夫。

这魔藏本身为传承之物,有这番布置倒也合情合理。

张衍缓缓收回目光,放下了心思,如此,这门法诀倒是可以放心修炼了。

这门功法真正根源不知出自何处,无论是那正本还是简上都是语焉不详,寥寥几笔就带了过去,只以“明道参神契”称呼,乃是一门力道成就之法,此法一成,浑身坚愈金铁,神兵难伤。

只是眼下功法中,只涉及到了前三重法门,分别对应明气,玄光,化丹三重境界。

欲练此法,先要炼化藏在此处的一枚“九摄伏魔简”。

将这法宝收为己用之后,对敌之时,倘若对手失了抵抗之力,只消上去一吸,就能将其一身精气神魂尽数吸走。

至此之后,每杀一人,这枚魔简就会吐出少许精气反哺主人,以这缕精纯精气在体内运转,方能继续修习这门法诀。

斩杀修士数目越多,这枚魔简的威力越高,吞吐出来的精气也会愈发增多。

张衍心中感慨,这门法诀凶杀之气极重,不愧出自魔门秘传,那石碑上上警示天降劫数并非无由。

不过此法虽然凶戾,他却也有不得不练的理由。

以气成道之士凝丹时,上三药中有一味药名为“无漏风”。

此风来去无影,乃是凝丹之时从丹中自生,修士若是藏之不住,成丹品阶便会生生掉落一层。

然而气道修士身不坚,体不固,窍不闭,此风一出,多半是要从窍穴毛孔中漏出的,就算你的玄功法门再怎么高明,资质再好,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偶尔得了大机缘的修士才能将其锁住。

张衍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这等虚无缥缈的机缘上,因此暗中思忖,只要自己练了这《明道至神契》,只消到了二重境界,浑身上下便锻如一块,十有八九就能护住此风不漏。

只这一桩好处,他就不可能弃了这门法诀。

张衍略一思索,适才在陆革身上未曾发现那枚“九摄伏魔简”,想必应该是还在这魔藏之内,这第一层中没有,那就只能上去寻找了。

他脚下升起一丝烟云,缓缓托着他从梯道口中飘至第二层中。

这里四面挂有旗幡,明珠嵌壁,地覆琉璃,望去明光滟滟,如镜反照,正中摆了一只一人高的三兽抱丹炉,炉盖弃在一边,丝丝幽气从炉中升起,虚虚托着着一枚由黑煞之气盘绕,一尺长短的魔简。

张衍心中忖道:“想必这就是那枚九摄伏魔简了。”

他抬手一指,往里输入一道灵气,这简一颤,当即便传来一股意念。

他稍分辨,便发现这是陆革残留在内的一丝执念精魄,只一接触,他就看到了陆革炼化往日这枚魔简时的所思所想。

这枚魔简其中本有三十三道禁制,陆革炼了三十二年,每日以冥河中下三层的幽气浇灌,还差最后一层禁制尚未解开。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努力了许久,虽说已能粗浅使用,却始终不能从这炉鼎上取下,以为还是自家机缘未至,可是此刻他早已等不及修行这门功法,是以心中只能另他想。

按简中所言,《明道参神契》用来窃取魔门修士的精气最为尤佳。

这里虽说没有魔门修士,但却有一个沉香教,所以陆革不惜将魔藏中的一些粗浅法门流传出去,想骗几个沉香教弟子进来,好收做他的人种。

起初沉香教有化丹修士坐镇,他还做得小心翼翼,便是无人前来他也不敢妄动,后来上代掌教红花仙子被他设计暗算,回去后便坐化了。

这时他便胆子大了起来,有心使沉香教满门修炼魔门功法,待这些人功行圆满,他将她们一齐拿来此处,用“九摄伏魔简”一一将精气神魂吸来,助他修炼此法。

这些意念在张衍脑海中一一闪过,他却摇了摇头,这陆革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虽然不知简中到底能反哺多少精气出来,但定然不会太多,否则一层中的石碑上也不会以“劫数”来称呼。

天下魔道修士何其多哉,居然不敢出去寻觅,只把目光盯在这区区数百人的沉香教上,又顶得上什么大用?

想必昔年少清派弟子那一剑不但斩断了他的道基,也折断了他的心中锐气。

张衍朝那魔简看了几眼,双目中精芒闪动,既然这魔藏落入自己手中,又岂能拘束在这一隅之地?

想到了这里,他淡淡一哂,信手一催,就将那丝陆革残留下来的精魄化去,随即抬手一点,一道犀利灵光便带着他的意念入了那魔简之中。

似是感受到他心中所想,这魔简突然嗡嗡一阵震动,底下炉中幽气亦是涌动翻腾,纷纷往那简中汇聚而去。

没过多久,这炉中幽气便被吸摄干净,只是这魔简似乎还嫌不够,在空中不停颤动,又从魔藏之外将幽气源源不断地抽来。

只是冥河之水早就被张衍炼化了,此水一散,这幽气也渐渐开始消散,如今就是残存了一点,又怎经得起这般吞噬?

张衍见了,笑道:“也罢,今日便助你一臂之力,张驹出来。”

山河童子应声而出,张衍伸手一指,道:“将你收了幽气都给了它去,无需吝惜。”

山河童子当即应了一声,将那山河图中整整吸了一年的幽气不紧不慢倒了出来。

陡然得了这股幽气滋补,这魔简似是极为亢奋,发出一声奇异啸鸣,也不拘那幽气来多少,自身仿佛化一个无穷深渊,将其尽数吸了进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悦耳天音响,这魔简一身黑气尽散,现了本来面目,只见其上润光泽,腻如白脂,仙气缭绕,上下两端有金银两色点缀,非但一丝魔气也无,看上去反而卖相极佳,任谁见了,也会赞一声这是一件仙家宝物。

张衍举手一招,这魔简也不抗拒,就往他手心里一落……

他心神往里一探,却感觉这魔简内外有着截然反差,简中深处传出一股滔天杀意,不停往他脑海里钻入,似乎就要驱使他发大杀心,起大杀念,灭杀天下修道有成之士。

张衍一笑,意念一催,就将这嗜杀之意镇压下去,他究竟怎么修炼这门功法,又在何时修炼,心中自有决断,又岂能受制于一枚简?

这门功法虽说以掠夺杀戮,若是只懂一味胡来,恐怕还不等他练成,就会闹得天怒人怨,被人群起而攻了。

更何况如今这法门只有前三重,更高深的功法怕是还要到这魔藏上几层去寻来,还远远不到真正肆无忌惮的时候。

他顺手将这九摄伏魔简收入袖囊,飞身往第三层而去。

这第三层与第二层又有所不同,高烛红香,青砖铺地,缝中有贡水流淌,四面悬有一枚令牌,正中除了一只石台外别无他物。

张衍走近一看,发现此台形似祭坛,面上有一盘状凹形,那模样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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