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接你,却无意中看到温子墨。他站在远处的路灯下,悄悄护送你回家。还有一次,宋大江看到温子墨给你送伞,大江说,温子墨看你的眼神,绝对能融化一座北极冰山。还有”
“不要说了。”
长安目光轻闪,开口打断他。
她上下梭视长宁,蹙眉问:“长知恩打你了有没有受伤”
长宁挺起胸脯,“没有。那混蛋一米六几的小个儿,能打得过我倒是他,估计今晚要在床上躺着了。”
“真没事”
“真没事。你要不信,我做几个俯卧撑给你看看。”
长宁势欲起,却被长安猛地搂住颈项,紧紧地抱住。
长宁愣了愣,挥舞的双手在半空中一顿,慢慢落下来,拥住怀里的长安。
“安安,你别怕。爸妈不在了,以后我护着你。”
长安重重地吸了吸鼻子,“你不许再离开我。这一辈子,都不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嗯,我保证。”
“不许再去闯祸,有什么事,我会处理,宁宁,你永远记得,我是你的姐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们不能失去彼此。”
刚刚见到长宁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害怕。
同时,她也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肩头担子的重量。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长安,她是长家的家长,长宁的姐姐,未来的路,她要为弟弟遮风挡雨,她要撑起长家的一片天。
长宁拥着她,小声嘟哝道:“明明我才是男人。”
长安拧了他一下,他笑了一声,又赶紧打住,埋怨长安说:“你瞧你,又开始疯了。”
长安直起身,望了一眼那明晃晃的花圈,慢慢转开视线。
长宁瞅瞅她,犹豫了一下说:“安安,我觉得你变了。”
长安默默不语。
“我也说不好。总之,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就是个爱笑爱闹又无比聪明的大孩子,可是现在,现在你像我姐。”
长宁揉了揉鼻子。
是真的,像他的姐姐,长辈。
“废话本来就是你姐”长安敲了长宁脑袋一下,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又把手递给他,“回家,徐爷爷还等着你吃面呢。”
长宁看看面前这只纤细得不像话的手,又与长安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里渐渐泛起耀眼的光芒,只见他大手一伸,紧紧握住长安,一跃而起
第八章爆炸新闻
长道廉夫妇火化后合葬于郊区公墓。
公墓环境清幽,绿树环绕,立在墓前,能看到金灿灿的九曲黄河和那褐黄色的古塔。
安葬仪式结束后,徐建国陪着长安姐弟去长道廉夫妇出事的地方祭奠逝者。
此路段有多处坑洼,加上弯度极大的山道,车辆自此经过时,即使放慢车速,行驶起来也非常危险。
“道路建成以来,这个路段先后发生交通事故二百余起,伤亡数百人,当地老百姓把这条路叫做死亡之路。”
六分局的局长徐建国心情沉重地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长安不解地问。
深谙道路施工门道的徐建国说:“主要是道路设计缺陷,为了省工省料,加大山道弯度,增大了行车风险。另外,这路段按要求修建的混凝土护栏,不是间隔太远,就是没有,完全起不到防护的用。”
“那怎么能通过验收呢这不是害人吗”长安问。
徐建国摇摇头,叹息说:“这里是国家级贫困县,能有这样一条路已经很不错了。安安,很多住在深山区的乡亲们,因为自然环境恶劣,没钱修路,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啊。
她再恨,再不甘,再悲伤有什么用呢。
崎岖的山路不可能变坦途,慈爱的父母亦无法重生,她和长宁更不可能变回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幸福少年。
可她心中存有一个执念,她固执的想为疼爱她的父母做些什么,即使他们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可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和纪念她和长宁最最亲爱的父母。
长安在父母罹难的弯道边点上香烛,望着远方蜿蜒曲折的山道默然片刻,之后她弯下腰,捡起地上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块,用力扔向寂静的山谷。
“啊啊”
长宁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泪水,他上前一把抱住情绪失控的长安,姐弟两人抱头痛哭
六月。
六分局将四十万元抚恤金交予长道廉的子女,令长知恩如意算盘落了空。
七月。
一年一度的高考顺利结束,录取工正式开始。高三一班的温子墨成为01年度的市理科状元,而长安紧随其后,以两分之差摘得榜眼。就在一高的师生们打赌两个未来的清华高才生谁更优秀时,一则爆炸性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校园。
长安被安吉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录取,无缘清华。
六局院。
正值伏里天,知了入了夜还在吵嚷个不停,小区里的老人们舍不得开空调,于是像以前在工地大干时一样,每到傍晚时分,吃罢晚饭就拎着小板凳摇着蒲扇到路口树下乘凉。
说的大多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
“老徐头,你说安安咋想的,那么高的分数不去上清华大学,反而挑了个修桥筑路的学校。你说她一个女孩家家的,以后毕了业去工地上和一群糙老爷们干活,这说出去,不像样子啊。老徐头,安安最听你的话,你别光顾着闷头抽烟,去劝劝她啊。”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用蒲扇扇了对面的徐建昆一下。
“是啊,老徐头,要是宁宁考这学校,我们也不会说啥,毕竟他是个男娃,可安安不一样,她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又可怜没了父母,如果再让她去干老爷们的活儿,那不是让道廉夫妻在那边也合不上眼。”
一旁的老太太也跟着插言。
徐建昆眯着眼睛吹掉烟头上一截长长的烟灰,摇了摇手里的蒲扇,加重语气说:“你们咋知道我没劝过为了这事,我家建国还跑去省教委求他们把安安的志愿改过来,可人家说遵从考生意愿,不能更改。”
徐建昆长叹口气,说:“这犟丫头,不知道咋想的,居然只报了这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安安呢,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丫头,她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唉,这娃娃啊,到底咋想的呢。难道她父母的事对她还没个警醒”
“嘘别说了,安安出来了。”
老太太扬起扇子,朝附近经过的长安挥了挥,“安安,出去啊。”
长安露出微笑,“嗯,胡奶奶。”
说完,她又分别问候了几个老人,最后对徐建昆说:“徐爷爷,有同学找我,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出去玩玩,别总闷在家里。”
徐建昆鼓励地摆摆手。
长安走到六局院附近的冷饮店,一推门,就看到温子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修剪的很短,愈发衬得他眉目清隽,气质出众。附近的两个女生偷偷看他,他却浑然未觉,指着对面的空位招呼长安:“这里。”
长安走过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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