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的小木船很小，上面只有一张小三角帆，但是却有着标准的方向舵，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却可以培养少年们的驾驶习惯。
少年们每五个人一条船，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连木桨都用上了，依然航行的歪歪斜斜。只有寥寥几艘小木船被驾驭的有模有样。秦沫长叹一声说道：“我们的基础还是太薄弱啊”
等所有的少年听到了集合的号声后，他们迅速的靠岸集合，来到了秦沫的面前。
“你们玩的很过瘾是吧那么我来问你们，你们在玩的过程中学到了什么”秦沫看着这群少年眼中的拘谨和狂热，问话很和气。
少年们都互相张望着，谁也没敢答话。他们刚才玩的很高兴，一群朋友在一起嬉戏，哪里还顾得上学什么。他们渐渐的恐慌起来，很害怕这又是一次淘汰的测试，毕竟他们走到今天已经见多了淘汰者沮丧的目光。
“今天没有学到什么不要紧，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你们会每天都玩这种木船，直到在玩的时候学会该学的东西。”
秦沫的话让少年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琢磨，在玩的过程中需要学会什么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需要学什么。秦沫开始亲自授课，风向与推力的关系，风帆与风形成的力矩分解，什么是伯努利效应，当然，这个效应被秦沫无耻的定为“大员秘技”。
伯努利效应就是空气和液体在流速快的地方压力会变小，而船帆两侧在被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出现流速快的一面和流速慢的另一面。那么流流速慢的一面就会往流速快的一面产生一个推力。飞机之所以能飞，就是因为机翼下方的空气流速比机翼上方的空气流速慢得多。
老水手都知道怎么调整船帆，但他们都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秦沫现在把这些讲给这些少年听，等他们以后有了船体更大，船帆更高更多的船的时候，才会更好的驾驭它们。
秦沫讲的比较晦涩，少年们却学的很认真，秦沫自己也想不到，本来自己只是想培养一批船长，结果却培养出了一大批航海家、船舶设计师，还有殖民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训练营
第一百一十四章训练营
淡水城的清晨很美，朝阳从东方升起，照耀着海边的淡水城。整洁的城区慢慢的从沉睡中醒来，码头上成群的渔船开始出港，现在大员的咸鱼已经成了重要的特产，毕竟大员根本不缺海盐。
韩昆走在去海军学院的路上，他每天都会比别人早一些走过来，这样基本就不会遇到什么人、什么朋友。
“小昆，好多天没见你了，你是不是不来训练营了，我还等着你做我的水手长呢”
今天韩昆的运气不太好，他的好友冷秋比他还要勤奋，他是直接从码头那边过来的，在岔路口刚好遇到了韩昆。两人以前都是好友，一起启蒙识字，去年王爷开“算学培训班”的时候又一起被选中学习新式算学。
可今年，韩昆和冷秋却分别走进了两所学堂。冷秋进了淡水海军学院，而韩昆却进了水手训练营。
冷秋为了安慰一心想进海军学院却莫名其妙进了水手训练营的韩昆，大气的对他许诺：“小昆，到时你来给我当水手长，咱哥俩一起去那海洋的尽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有些什么东西。”
可惜本来觉得是安慰好兄弟的话语，却撕开了韩昆那幼小倔强的心灵伤疤，他开始躲着韩昆，躲着很多和自己要好的玩伴。
“小秋，我要先走了，我还有些队员需要照顾，等休沐时候我们再聊。”
韩昆迅速的走向了水手训练营，留给冷秋一个背影，自己把泪水无声的抹在了衣领上。
韩昆的父亲是秦澜的亲卫，秦澜来大员的时候，韩昆的父亲也跟着来到了大员，秦澜亲自帮他张罗了一门亲事，然后就有了韩昆，还有韩昆的妹妹韩颖。
前年，秦澜被征召，韩昆的父亲跟随秦澜去了西州，再也没有回来。跟秦澜去西州的五百亲卫回来了四百，不得不说韩昆的父亲运道实在不怎么好。
秦沫的部曲非常有情义，韩昆家并没有因为失去了父亲而受到欺负。他们分到了新的田地，韩昆进了秦沫开设的“培训班”，跟着世子和西曼跑东跑西，大员许多新式坊里都留下了他的身影，聪慧的他对算学很有天赋，连世子秦沫都夸奖过他。
秦沫成为亲王之后，准备开设海军学院的消息传了出来，韩昆当仁不让的报了名。他觉得以他的基础，考入海军学院没有丝毫问题。
可是当一把烧红的烙铁挨上了他的脸颊的时候，十六岁的韩昆尿了裤子，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包括盐场的位置，船厂的秘密等等。
当那个蒙面魔鬼把脸上的头套拿下来的时候，韩昆哭了，他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邻居李叔，质问他为什么这样欺负自己。
李叔满脸惋惜的对他说：“韩家小儿，你可知你错过了多大的机缘你再忍一忍就是鲤鱼化龙啊”
韩昆当时没明白李叔说的啥意思，可等他见到冷秋脸上的疤痕的时候，羞愧的抬不起头。当他看到所有的海军学院学员脸上都有疤痕的时候，巨大的悔恨让他差点从海边的悬崖上跳下去。
韩昆最终没有跳下去，他还有妹妹，还有倔强坚强的母亲，他已经是三口之家的顶梁柱。
他在母亲越氏的怀里哭了很久，抹掉泪水后决定，“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王爷的这句箴言让他终于恢复了勇气。
母亲越氏第一次带了礼物去求人，求人把韩昆弄进海军学院。一生倔强的她不知道，在她的背影后面，韩昆跪倒在地，无声的哭泣，手掌抓烂了土地而不觉。
“你林伯说了，要进海军学院绝无可能，若是你进那水手训练营，可以给你安排个队长位置。”
越氏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她已经没有了尊严，不想再让儿子去那注定是从属地位的训练营中受苦。
“母亲，儿子已经做了一次懦夫，不想再做一次孬种。”
经过秦沫魔改的水手是水手训练营的营歌，这首曲调怪异的歌曲受到了所有立志于航海的少年的追捧。歌中那个“孬种”的含义被曲解成了弱者的代名词。
“韩队长，早安”
怪声怪气的问好声惊醒了回忆中的韩昆，他看见了自己的那帮队员，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虽然隔壁李叔说过，他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绝不会传扬出去，但韩昆还是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别人的手下都是从大夏内陆买来的汉人少年，最差的也是高丽人、扶桑人，可他带的都是些什么鬼全是罗刹人。
“瓦西里，为什么站在这里吹海风，这个时间不是该吃早饭吗难道今天的早餐不好吃”
“队长，今天的早餐是蛋炒饭，可好吃了，但是郑队长不让我们进去。”
瓦西里高大的个子佝偻着，有些讨好的对着韩昆说道，食物的诱惑让以前那个凶猛的罗刹少年变了样子。
“瓦西里，我说过的，只要是我们没有犯错，对方的任何挑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你的拳头难道不够硬吗”
瓦西里无奈的对着韩昆笑了笑，表示自己需要韩昆的帮助，但他佝偻的身躯已经挺直了，他无声的站到了韩昆的身后，准备这即将的战斗。
在水手训练营中，道理是存在的，但都是在干架之后才会再讨论道理，若是主动挑衅又被干翻了，那么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若是打赢了，基本就是被训斥两句的下场。
“郑宇，给我让开，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挑衅。”
韩昆很克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就变得成熟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楞冲楞打的莽撞少年。
“韩昆，放弃你的队员，以你的身份，换一组队员易如反掌，若是你再包庇这些混蛋，我们就是仇人。”
郑宇咬牙切齿的对着韩昆嚷道，他的父亲死在了买卖城，而罗刹人是兽人族的附庸，这口气他怎么能忍
罗刹人在训练营中的人数最少，只有不到三百人，分成三队。另外两个队长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队员，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听之任之，只有韩昆，依然在坚持自己的信念。
“王爷说过，不管以前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效忠了我们大员，那就是大员人，你让还是不让”
“不让”
郑宇刚说了不让，就看见韩昆已经到了自己眼前，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你特么偷袭”就在韩昆的双拳之下疲于招架，看样子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郑宇手下全是高丽人，高丽人很齐心，很快就有两个队加入了斗殴的行列。高丽人人数占优，罗刹人天生会战斗。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桌椅板凳满天飞，就差动用兵刃了。但谁也没敢去动兵刃，训练营中明文规定不得私自使用军械，谁要是动了兵刃，操场上高高的桅杆就是他今晚的归宿。
“韩家那小子倒是义气，对手下也不错，可对这些罗刹鬼这般好值得吗”训练营的教官姜乐山说道。
旁边的营头庄虎却说道：“世子说了，有些事他们做的了，我们却不便去做了，你明白吗”
“不明白。”
姜乐山爽快的说了一句。明白的越多，下场越惨，自己一个好好的船长变成了这个破教官，还不是因为自己吹嘘最会调教水手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实习舰长
第一百一十五章实习舰长
韩昆最终带着自己的一帮罗刹人干翻了所有的高丽人，虽然最后他们基本是人人挂彩。
瓦西里的手在颤抖，他被一个高丽人一棒子撸在了胳膊上，若不是他的胳膊足够粗，估计这次就要进医馆了。医馆里有很多温柔和气的女医者，但她们对罗刹人的态度却非常恶劣，和对别的病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咚”一大桶粘稠的蛋花汤放在了韩昆队伍的餐桌上，胖胖的厨子说了一句：“营头给你们加餐，呵呵韩家小子，你的人还挺能打”
“胡叔，代我谢过庄叔。”
韩昆可没把胖厨子当厨子看，自己真要和这胖子过招，保证被虐的体无完肤。
厨子随意的摆摆手，转身离去。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该照顾的他自然会帮忙。
不用韩昆招呼，瓦西里就让罗刹人按规矩开始吃饭喝汤，一直吃到舒服的打嗝，罗刹人才停止了进餐，这样的日子简直让他们迷醉。
瓦西里是被买来的，他的家人得到了几袋粮食。他和许多罗刹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若是真的做农奴种地，也算个不错的结果，毕竟看起来这些大员人不缺粮食。
他们跟着马车走了两个月，又坐船走了大半个月，终于抵达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瓦西里下船之后，就在等待着大员人来挑选自己，每天都有人被挑走，却一直没人要瓦西里，他的块头实在太大了，看样子就知道一定吃的很多。他一直不敢放开了肚皮吃饭，虽然那些大员人都说饭是可以随便吃的。
就在瓦西里恐慌的吃不下饭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上了他，他被带到了一处海边的营地，和其他的一百名罗刹人编成了一队，归属在了一个少年的手下。
从少年的眼神中，瓦西里看到了鄙夷，这让他更恐慌了。这个少年一看就是个“大人物”，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很好看，脚上的靴子也很精致，更重要的是，少年有一个银色小酒壶，里面飘出来的酒香瓦西里再熟悉不过了，一瓶这样的烈酒可以换到一个娜塔莎那样的美女。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归属于哪个部族，从现在开始都给我把以前的事忘掉，你么现在是大员人，是大员的一名水手。”
少年对着瓦西里他们训话，然后就开始带着他们训练，瓦西里终于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高高的桅杆埋在操场上，每天都要爬上几十个来回；粗硬的帆布又沉又重，每天都要升降个几十回。还要快速的把帆布卷起来绑在桅杆上，如果比别人绑的慢，那么你的饭就要被别人吃了。
“在这里你们收帆这么慢只是没饭吃，若是在船上收帆这么慢那就是死，让所有人陪着你死”每次最慢的一小队都会接受教官的咆哮，那比饿肚子还要难受。
瓦西里不知道为什么收帆慢了会死，他问过韩昆，韩昆非常聪明，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王爷设计的这种盖伦船用的都是这种软帆，如果突然遇到风暴的时候，需要快速的把帆收起来，不然的话要么桅杆被折断，要么船会翻。”
韩昆果然知道原因。
秦沫当时选择盖伦船而不是那些设计出色的中式硬帆船，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懂中式帆船，西式帆船有太多的经典船形可以借鉴，而中式帆船，特别是大型远洋船他没见过。
其实在大夏风向多变的近海航行，中式帆船的硬帆并不差，但秦沫的终极目标是远洋，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熟知、操复杂的西式帆船。而没有研究中式硬帆帆船。
瓦西里才不在乎以后会不会死，他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因为自从到了大员，他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他力气很大，收帆很快。
大员的主食是米，扶桑人喜欢做成饭团，而罗刹人一直是以麦类为主。
自从有个好心的厨师告诉罗刹人米饭吃完了可以再添之后，罗刹人喜欢上了米饭。
至于蛋花汤、排骨汤、炖咸鱼等等瓦西里这个队也是经常能吃上的，这也是今天他们被郑宇他们找茬的原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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