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微蹙，一双动人心魄的凤眸此刻却溢满不耐。白灵抿着唇一言不发，看得一旁的秦应颇为无奈。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自己的医术从来没被人怀疑过，现下那什么长公主竟然张口就来说自己是庸医，白灵当时没有翻脸已经可以自诩为脾气好度量大了。
殿前她勉强还能克制住，现下出门了，心底的愠怒反而忍不下来。她看向罪魁祸首，面色微沉，要不是他带着自己进宫，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行啦，别生气了，长公主的病已经持续很久了，我原成想你医术如此之好或许能治，看来她是已经病入膏肓了。”秦应忍不住继续劝道。
“她现在已经是不治之症了，你就当是病人不愿意面对……”秦应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白灵眉头微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她淡淡地看着秦应，心中思索着要什么补偿。
“那你不生气了？”秦应松了口气。
白灵却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换成是你被怀疑你的赫赫战功是不劳而获的你怎么想？有些时候将心比心一下你就能理解了。”
她紧抿着唇，见秦应有些恼，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便觉得被冒犯，更何况是我引以为傲的本事被人当面嘲讽？”
她别了别额前的碎发，轻声道：“不过，你有心道歉的话，我就接受吧。要让我不生气也可以，但是我要补偿。”
白灵其实也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补偿，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秦应，不给点教训，他恐怕以为自己没脾气，呼来喝去道个歉就结束了。
哪有那么容易？白灵心中暗道，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人的道理。
方才大殿之上她险些就克制不住冲动想要动手解决了那个女人，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一个只会乱叫的女人而已。
她那段日子在外边行医，哪个对她不是恭恭敬敬好言好语？人命大过天，乡野小医也是医，医者悬壶济世，总是被人尊敬的。
更何况她能救回别人的命，哪个不是对她礼遇有加？
“补偿？”秦应错愕地看着她，他属实没有听过别人对他说这种话。哪有人敢对大秦王朝的战王爷甩脸色，甚至还开口要补偿？
将士们面对他的时候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毕竟军营中尊卑上下极为重要，万一得罪了王爷，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能在军棍下丢了半条。
白灵这种做法，也算是头一个了。
显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惊世骇俗”，她只知道她的心情十分不好。
“你跟我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吗？碍于颜面我会说没关系，但真的没有关系吗？”白灵还是气不过，秦应的反应显然是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只得解释道。
见秦应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很疑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块木头！”
说完，就抬脚往前走，一点也不想搭理秦应。
后者连忙赔着笑追上扯住她的袖子，“是我比较笨，没有懂，你告诉我呗。”
白灵轻轻一避就躲了开去，她淡淡地看了秦应一眼，眸中有明显的警告。
她不喜被人近身，尤其是突如其来的接触。所幸她的身手没有落下，这才能及时避开。
秦应何曾这样像人服过软？但是白灵的反应又让他放心不下，总觉得自己过意不去。
“就像是我带你去我朋友那，他打了你一顿，还说你的战功是混日子拿到的，我却只是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觉得你能消气吗？”白灵斜眼看他，不耐烦地解释。
“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捕快衙门来作甚？我偷了东西，只消说一句对不起，便不需要被捕，你觉得，失主会答应吗？”
白灵撇撇嘴，对秦应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语，心下更是坚定了秦应是块木头情商低下的事实。
秦应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口头上的道歉……”他听得白灵的口气，是想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但她想要什么呢？秦应有些苦恼。
“口头上的道歉一点用也没有。你真的想表达你的愧疚，就付出实质性的行动。”白灵伸手抱住后脑勺，悠闲地往前踱步。
“人与人的相处便是这样，即便是你最好的朋友，有些时候，道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补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方才说的补偿是什么？”秦应心下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对她的要求也不再奇怪。
白灵却没有答他，只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秦应迟疑道，“该不会是……”
“是什么？”白灵微眯了眼，瞳孔中闪过危险的光。
秦应迅速闭嘴。刚才拉她衣袖时被轻易躲开，他就知道白灵的武功估计不低。心中暗想她怕不是要什么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
那次她被人赶出去，被自己找到后，开口就是要钱，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过这样子也挺好，至少能解决这件事，让她不生气。
这么爱钱，这次恐怕也是一样的要求吧。回去便让人准备一下，好给她……
秦应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灵已经被自己远远地落在了后头。
白灵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是路边被遗弃的猫。秦应不知怎的，心头一动，本来只是想叫她过来，不知怎的又改变了主意。
他折返回去，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白灵也不言语，直直地盯着前方，一道不易察觉地吞口水的声音传进秦应的耳中。
秦应抬起头，醉仙楼？
他反应过来，失笑，“怎么了，想吃？”方想说她一句小馋猫，却又想起她什么都没吃就被他拉进了宫里给长公主看病，也没有填肚子的小点心，饿了也正常。
这么想，秦应又有些愧疚。
白灵安安静静地，只是紧紧盯着大门，隐约可以闻到佳肴的味道。
时间恰好，白灵的腹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她脸微红，但还是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丝毫不关注秦应现在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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