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铮这才收了眼神,看向前面,只见坛主正燃香供奉,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两人为免突兀,再说也是礼数之事,也跟着跪在地上,焚香完毕,坛主入座,所有人才都坐下,这时候,谢一也派人送来两把椅子,两人坐在最末,接着看下面的仪式。
白纸扇叫道:“传新人!”
新入会的人走到门口,还要经受看守门口的兄弟的盘问,都是些循例的盘问,比如是何人推荐入会,以前是何身家之类的,这些其实早在之前确认过,今天只是走走过场,过关以后,由执事的人发香一枝,新人便下跪高举过头,执事的人拎出一把大刀,以刀背轻拍其背部,然后大声念出洪门三十六誓,七十二例,诸如“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之类,念完之后,又说如有违反要接受家法三刀六眼,这个过程也最漫长。
所谓的三刀六眼,来源已久,出自于明清时期朱仙镇一个名叫占敖的人,他误与朋友之妻戏言,之后听说是朋友之妻,后悔不已,便请一众洪湖朋友十八日汇聚于朱仙镇,他在镇外挖了一个一丈二尺的大坑,名为十二时辰,长七尺二寸,名七十二重地狱,宽三尺六寸,名三十六天罡,里面放了三把刀,三刀六个眼,上用黄沙树天,下用红毡铺地,同众英雄痛饮一场,跳坑而死,从此江湖上留下了“三刀六眼”的惩罚方法。
三十六誓,七十二例念完之后,执事的人提出公鸡一只,手执大刀,背诵凤凰诗,手起刀落,鸡头堕地,再以七分白酒承接鸡血。上至坛主,下至新马,皆指头沾血,口内一啜,代表滴血为盟,至此礼成。
孔令铮与方副官看得目瞪口呆,直至礼毕,大家的表情才轻松了不少,坛主走过来与孔令铮打招呼:“孔公子难得来一趟,就遇上我们行仪式,不过在两位看来,一定觉得很繁琐吧?”
“不,大开眼届,以前总听杜老板说青帮洪门仪式其实是由古传今,内中蕴含的意义重大,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我们来得唐突,还请坛主见谅。”
坛主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孔令铮,话题一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谢一,你招待一下两位,告辞。”
送走坛主,孔令铮走到谢七面前,将钥匙交给谢七,洪三立刻笑道:“唉呀,进展真快,这么快就送房子给七妹了?”
“三姐,不要胡说。”谢七无奈地笑道:“孔公子来肯定是有正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孔令铮说道。
谢七一愣,便看谢一的脸色,谢一点头:“去吧。”
两人刚走出去,官五便对易四说道:“看看,都是和男人交往,你找的一个是什么人,七妹找的是什么人,真是天差地别,最近还和那个许丰年来往?”
易四难以启齿,只有瞪了官五一眼,谢一无可奈何:“都是这样的年纪了,要让你们没有七情六欲也不可能,大姐只希望你们不要遇人不淑,误了终生。”
官五说道:“这位孔公子很不错呀,希望七妹可以把握机会。”
一向支持谢七与孔令铮的洪三却将双手抱在胸前:“可惜啊,这样的人家,七妹能有机会嘛,我们起哄归起哄,现实还是现实。”
谢一看着谢七走出去的方向,沉声道:“可是七妹可能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坠崖时的打扮,再加上她的身手,如果她回到自己本来的身份,与孔公子并非不可能,这也是一桩良缘啊。”
“大姐,你不会想放七妹离开吧?”洪三惊讶道。
“她原来就不属于洪门,是我起了私心,不愿意放她走,这才引荐她入洪门。”谢一说道:“如果她因为洪门身份的原因,阻碍她的将来,岂不是我做错了事情?”
“大姐想太多了。”官五笑道:“现在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天知道他们怎么样?”
谢七并没有听到姐妹俩的对话,两人走出去后,孔令铮就对方副官说道:“你到车里等我。”
方副官行了一个礼,钻进车里后仍好奇地盯着外面的两人,谢七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禁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如果要离开洪门,需要怎么做?”
“退出洪门?”谢七摇头:“我现在还能往哪里去。”
孔令铮死死地盯着谢七的脸:“你说你记不清以前的事情,连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但你现在的选择等于定了下半生,你不后悔?”
“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好后悔的。”谢七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打算坦然相对,六位姐姐对我很好,多谢孔公子关心。”
谢七突然改了对他的称呼,显得疏远不少,孔令铮说道:“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对你一见倾心,看你在洪门,我心里难受得很。”
谢七退后一步,淡然道:“身家不清,出身不明,仅是这一点,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沟壑,多谢孔公子抬爱,谢七不配。”
孔令铮逼上前去:“你所讲的是条件,我现在和你谈的是感情,你对我有情,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们认识并没有多久,彼此间并不算了解,说情太仓促。”谢七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慢慢来。”孔令铮说道:“我孔令铮认定的人,这辈子只会有一个,我先走了。”
孔令铮上了车,这才觉得手心出了汗,方副官好奇地问道:“少爷,你和谢七小姐说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
“不说我也能够猜到,看你刚才面红耳赤,多半是向谢七小姐表白了吧?”方副官打趣道:“想不到也有让少爷为难的事,少爷,你这可是第一次。”
孔令铮望向车外,谢七已经不在原地,他心内怅然,挥挥手:“走吧。”
方副官启动车子,孔令铮说道:“去姑父家。”
戏院的另一端,杨砚卿正与齐石研究着那本《气运录》,齐石第一次看到实物,已经兴奋莫名,翻了几页,立刻投降:“大哥,看不懂。”
“平时让你钻研一下,你就是不肯。”杨砚卿说道:“我奇怪的是一共有四本《气运录》,我手上这本,上半册记录的是堪舆之术,下半册记录的是面相手相之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四本合在一起,会大不一样?”
齐石见杨砚卿陷入困局,一巴掌拍在杨砚卿背上:“大哥,玄妙会不会不是在内容上?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一些文字片段是不一般的,说不定可以找出线索。”
听了齐石的话,杨砚卿灵机一动:“等等,我一直执着《气运录》里的文字,怎么就没有想到,爷爷让我注意的不止是文字?”
启发了杨砚卿的齐石却摸头不是脑,杨砚卿拿来蜡烛,点燃之后,将《气运录》抹上碘酒,然后放置在蜡烛上面,烧了一会儿,上面并没有发生变化,齐石觉得奇怪:“大哥,你干什么呢?”
“听说过隐形文字吧?”杨砚卿说道:“在纸上留下文字,却又让人看不见,火文与水文都可能做到,火看来是不行了,试试水文,齐石,帮我找一块玻璃来,没有玻璃,大点的镜子也可以。”
齐石点头就去找,戏院里镜子好弄。
杨砚卿则找来一只新毛笔,纯羊毛制成的,笔头很软,又接来一盆水,看着这水,杨砚卿说道:“爷爷,你想让我知道的是什么,若是上天有灵,就再给我一点提示吧,这书入了水,若是没有,恐怕书都要毁了。”
等齐石找来镜子,杨砚卿将《气运录》翻开,每翻开一页,就泡进水里,拿出来后用毛笔轻轻地滑过去,如此反复,齐石都有些不耐烦了,杨砚卿仍然没有停止,一直反复动作,齐石担心地说道:“大哥,这样下去,《气运录》都要被泡没了。”
“不急,不急。”杨砚卿额头上的汗都滴了出来。
就在此时,《气运录》的页面上突然有东西冒了出来,水墨一般的痕迹慢慢闪现,就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正执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齐石愣愣地看着水里:“大哥,好像出来了,大哥,大哥,果然还有玄机!”
齐石兴奋不已,杨砚卿则要淡定不少,他迅速地将《气运录》从水里提出来,然后将隐隐露出水墨痕迹的一页放在镜面上,让它平整一些,然后迅速地将上面出现的痕迹画在干的纸上!
待水迹一干,《气运录》上的墨迹马上消失了,可惜这《气运录》被泡得皱巴巴地,完全不成样子了,现在根本不敢用手扯,一扯就烂。
齐石问道:“大哥,泡成这样没事吗?”
“没事。”杨砚卿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画的这张画上:“晾一晾就干了,再说,这年头不是还有人做旧么,现在更像旧东西了,齐石,我们继续,干了以后继续,看看还有其它的东西显露出来不,你负责扔水里,我负责画。”
两人搭档行动,将整本书的页面都泡了一下,却再没有墨迹出来,杨砚卿看着纸上画出来的东西,频频摇头:“原来是这个,齐石,你看它像什么?”
“这不是地图的残图嘛。”齐石说道:“大哥,这事儿好玩了。”
“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看得出来这像是哪里的地图吗?”
齐石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哥不要说笑了,这地图只有四分之一,我哪里能够看得出来,不过,这地图绘制得不是很精细,一看就是私人绘制的。”
杨砚卿点头:“没错。”
“假如四本《气运录》里都是如此,那么,四张凑起来应该是一张完整的地图。”齐石说道:“大哥,我们好像有一点头绪了。”
杨砚卿笑道:“是啊,我终于知道爷爷留下《气运录》的原因了,他真正让我找的是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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