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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一路上费尽心机,想方设法把所有人困在这个地方?”远风问:“难道这支队伍里面有富一代富二代,你想绑架那个人做人质勒索赎金?”
高更道:“想知道我的职业?”低头想了想,道:“你们不是都喜欢听‘灵异故事’吗?我现在讲一个小故事,你不妨来猜猜看,我究竟是干什么的?”
“无聊。”
“先别急着拒绝,”高更道:“猜对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而且,我保证你很快就会用得到。”
他不紧不慢地道:“这是个有关‘超能力’的故事。话说某天,有一个六岁的女童行踪不明,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警察在各地设置临检也始终都没找到。一个月后,不肯放弃的父母重金聘请了美国一个有名的透视能力者,请求他透视女儿的下落。透视开始后,超能力者先是说:这孩子很有精神。这句话让父母非常地高兴,超能力者继续说:在这孩子的周围有许多豪华的家具,是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面。这对父母更加高兴了,就激动地问: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里?透视能力者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的女儿,现在在世界各地——”
高更还没讲完,远风就已经有了答案,眉头紧锁道:“你是个通灵者?”
“错!”高更意味深长地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远风愣了愣。
“妈的!你这个人渣!”
意识到真正的答案,远风忽然咬牙,握紧拳头就朝高更冲了过去,怒声吼道:“你的目的居然是想杀掉所有的人,那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然而高更却并不打算与他纠缠,转身就朝林子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远风在丛林里胡乱地追了一阵,很快就失去了对方的踪影,而那诡异的笑声也越来越模糊不清,等他发现自己彻底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误入了林子深处,前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无穷无尽的参天大树。
“我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远风道:“本来以为再也出不去了,忽然前面隐隐约约有一点火光透过来,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过去,远远地看出那居然是一堆篝火,而且篝火旁边还有人影在晃动。”
“是高更?”南歌子惊呼道。
远风点点头道:“我怕惊动了他,就没敢再靠近看,但是我想这林子里除了高更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轮子沉吟道:“你是说,高更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杀掉我们这支队伍里面所有的人?”
远风道:“那个有关‘超能力’的故事的结局是,小女孩其实早已经被杀了,活着的只是她身上的器官,她身上的器官被贩卖到了世界各地,移植到了别人身上。”
“高更把我们困在这里,其实想要的是我们身上的器官?”人群中发出阵阵不可思议的议论声。
队医就道:“人体器官盗窃和销售被称为‘红色市场’,现在随着经济的全球化,盗窃、贩卖和走私人体器官的国际化趋势已经越来越严重。通过地下黑市交易,人的心、肝、脾、肺、肾,还有角膜、骨骼、肌肉和皮肤等器官经过冷藏处理,通常被空运到北美和西欧的富裕国家用于器官移植。在美国一家著名商业拍卖网站上,一个肾可以卖到340万美元。”他叹息道:“大家还记得蚂蟥沟那天发生的事情么?高更用随身携带的手术刀给自己做外科手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他的手法可以说是非常娴熟,甚至称得上完美。”
“天呐!他是想先把我们饿到没有力气反抗,然后再把我们的身体肢解开来,一部分一部分地卖掉!”萝莉莉失声道。
意识到这么多天以来,一直与大家形影不离的高更,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靠贩卖人体器官为生的刽子手,一想到这点每个人都禁不住不寒而栗起来!
“他娘的,要是让这混蛋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轮子咬牙切齿地道。
老a也表情凝重地道:“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这片无人区已经变成了真正弱肉强食的丛林竞技场,我们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要想活命,就要先发制人、争取主动。”
老a说得不错,眼下我们没有食物,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对我们越不利。
“对付高更,虽然我们人多,但是我们没有武器啊?”我就说,心里想的是高更手里那把神出鬼没的手术刀。
“我们可以利用手头上的东西,自己制作武器!”
于是接下来,老a和轮子带着大家去林子里面砍了几支又长又直的树干做标枪,将一头儿削尖,又放在火里烤了一下以增加强度和韧性。所有人义愤填膺、干劲十足,很快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件最简易实用的防身武器,然后又编了些藤条树叶戴在头上做伪装,看上去俨然一群原始人。
说实在的这场面有些好笑,但是一想到我们面对的是个杀人犯,而且马上就要去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我的心情又变得格外复杂。在学校我经常会让出自己的晚饭,去喂校园里的流浪猫流浪狗;而眼下一天不到的工夫,我居然就已经学会了用陷阱猎捕野生动物,接受了用自制的武器去伤害、甚至杀死一个同类!
原始的装扮、原始的武器、原始的动机,所谓的“文明人”一旦进入原始丛林,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而教科书上洋洋洒洒几百万年的人类漫漫进化史,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转眼之间都化作了一纸空文。
然而没留给我更多发感慨的时间,全体成员十一个人就趁着夜色整装出发,闯进了黑沉沉的雨林。
队伍跟着远风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为了不惊动高更,只打了两支弱光手电照明。越往林子深处走地面越软,上面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下面的却已经腐烂成泥,每一脚踩进去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夜风里时不时还夹杂着远处野兽的吼声和惨叫,这是掠食动物在丛林中捕猎的声音。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丛林深处随时随地都在上演着血腥残酷的生存之战,而眼下我们和高更之间的这场“猎杀”,究竟谁是猎手?谁又才是猎物?
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丛林中,一点篝火在几里地之外就能看得见。也许是因为高更为了方便监视我们,压根儿就没有跑得很远,所以我们在黑暗中不用刻意辨别方向,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在左前方发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轮子和老a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轮子就转身示意几个年轻力壮的跟着他,其他人就留在原地,领队、老a、师兄、左岸、远风和队医,六个人则继续朝着火光的方向潜行。
我看着他们在距离林间空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隐蔽在灌木丛后面,相互对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就开始借着外围树木的掩护,朝着各个方向上分散开来。从我这个角度,目前只能看到师兄他一个人的背影,另外有两人分别向着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还有三条身影隐入了更远处的黑暗中,看来是打算从空地的对面进行迂回,从六个方向上形成对高更的合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紧张得不停地看手表。师兄已经在灌木丛中潜伏了十五分钟了,我知道他是在等待轮子他们的信号,然而又是十多分钟过去了,林间空地的方向还是异常地安静,没有任何讯号传来。我心头焦急,心说难道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师兄他居然也按捺不住了,只见他稍微直起身来朝空地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但是看样子也十分迷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
情况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儿了,直觉告诉我,计划失败了!其他五个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然不会一点儿消息都不传回来。我手心冒汗,就想悄悄地潜过去,先把师兄叫回来再说。然而还没等我走出多远,不知道师兄看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离开了藏身的灌木丛,猫着腰朝着前方的空地迅速靠近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赶忙停下了脚步,想喊他又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也消失在了那片树木的后面。
现在我距离师兄消失的位置,只有不到一百米远,本以为师兄很快就会传回消息,不然就算是发出呼救声,我也能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支援。然而我又站在那里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那片空地却仿佛是会吃人一样,师兄他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
在愈发难熬的等待中,我忍不住脑中设想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不由越想越怕,冷汗就沿着背脊缓缓地渗出来:领队、老a、师兄、左岸、远风和队医,一共六个人,而且是我们这支队伍中身体素质最好的六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算是高更身手了得,也总归是一个人,而他们六个人分散在不同的方向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时中招,更不可能连一声示警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瞬间着了对方的道儿。还有,后来师兄在明显觉察有异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是不等信号就冲了进去,在消失之前,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四周围是深渊般令人窒息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远方那点篝火就像是凝固在了空气中一般,在林子深处静静地发出昏黄的微光,此时看在我的眼里,不但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而且越来越觉得气氛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喂!”
背后的黑暗中突然有人扯了我一把,我一惊回头,原来是空空,空空皱着眉头说:“领队他们在等什么呢,怎么还不行动?”
我就压低声音说:“师兄他十几分钟前就进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这时候,其他人也窸窸窣窣地跟过来了,南歌子就担心地问:“是不是出事了?”
我摇头表示不清楚,萝莉莉就说:“一定是行动失败了,你们想啊,咱们毕竟都是普通人,那高更可是杀人犯哪,说不定领队他们已经被杀了!”
老师闻言脸色一时煞白,按着心口声音发颤地道:“韩松他——”
我赶紧扶住老师,安慰其他人道:“先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说不定他们……”然而说到这里,我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就像白天老a说的,凡事劝别人容易骗自己难,要说轮子他们现在一定没事儿,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现在我们只剩下了五个人,空空、萝莉莉、南歌子、老师和我,几乎所有能拿主意的人都不在了。空空这小子关键时刻不靠谱,女作家虽然头脑清晰冷静,但毕竟是女人,更何况现在还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忽然之间,我茫然四顾,发现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下决定。
“小远,我们去找你师兄吧。”最后老师道:“那个高更不是就想图财吗,多少钱我都给他,我可以写欠条,就算是回去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害了你师兄。”
南歌子叹了口气,道:“杜教授,这件事恐怕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
“我一个人去!”
我忽然下定决心,如果眼下需要有人去救师兄他们,那么人选也只能是我。于是我大义凛然地道:“我去跟高更谈判,说我们可以答应他的一切条件,包括出去之后不报警,而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他要答应不要伤害我们所有人。”
“姚远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空空不耐烦地道:“你现在手上有筹码么?凭什么认为高更他会跟你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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