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力地踩着脚蹬说?"冷你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
小六嘿嘿讪笑?不再言语ノ
拐过几个大弯?我低头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黑漆漆的夜幕就如同一张巨网?沉甸甸的笼罩在心头ノ
我们已经偏离了城市?再往前?就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坡?我蹬不下去了?跳下自行车喘息道ノ"前面还有多远?"
小六语气闷闷地说?"不远了?就在山顶上ノ"
我舒了口气?"那好ノ前面是个斜坡?蹬不上去?停下来歇一会儿再走吧ノ"
小六没说话?低头坐在路边ノ
我递了支烟给小六ノ"来?先歇口气ノ"
小六木然地接过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继续点燃的动作ノ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不点烟?"
夜幕下?小六的脸很僵硬?"我没带打火机ノ"
我把打火机丢过去?"你先点吧?点完还给我ノ"
小六麻木地压了压打火机按钮?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却一直没有火焰冒出来ノ
他把打火机丢在地上?"打火机坏了ノ"
我说不可能吧?这是我前天刚买的ノ
说完我低头把打火机捡起来?放在手上"啪嗒"一声?火苗立刻蹿起来?跳动的火焰好像一只在空中乱扭的小蛇?惨淡的火光照在脸上?我和小六都愣住了ノ
这火焰居然是绿色的?和普通打火机的色泽不一样?冷幽幽的?完全没有一点温度?看上去就跟飘着一团鬼火差不多ノ
我瘆得发慌?干笑了两声?"还抽烟吗?"
小六呆滞地摇头?"不抽了?赶紧走吧ノ"
小六推着自行车?不声不响地走在我后面?往前走了将近半个小时ノ我还是没有看见赵大虎的坟头?仿佛这条道?要无穷无尽地走下去ノ
我开始发慌了?问小六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小六闷声说ノ"走就是了ノ"
我感觉他今晚语气怪怪的?闷头走了五分钟?我又问道?"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六没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陈凡?我脖子好疼啊ノ"
我替他掌住自行车车头ノ"你是不是睡偏枕了?"
小六不说话?只有凌冽的山风在吹ノ
"小六?你冷不?"
"??还好ノ"
"我们是不是走过了?怎么还没找到埋赵大虎的地方?"
"前面不远就是了ノ"
"咱们得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吧?这片山头已经翻过去了?再走就上铁路了?你确定没走错?"
"??"
"小六?小六?"
不管我怎么问ノ小六都没声了?自行车重了很多?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推ノ
我回头?小六已经没影了ノ
这小子去哪儿了?
我环顾四周ノ心中跳动着强烈的不安ノ
"小六?你特娘在哪儿?"我大喊道?荒山道上只有被冷风刮乱的野草在摇头?整个世界也仿佛安静得只剩我一个人ノ
我不淡定了ノ手脚冰冷?甚至开始打哆嗦ノ
小六人呢?
我的脸越来越白?足足愣了有两分钟?决定继续推着车前进下去ノ
"可能是小六太害怕?跑了吧ノ"我心中找了个像样的理由?不断地安慰自己?越过一堆土岗?我终于看见了荒坟堆ノ
坟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坟上的白幡好像一面旗帜?在冷风下晃动?更像是赵大虎在对我招手ノ
我心里早就瘆得发慌了?脚下就像踩了棉花?每一步都在打飘ノ
我慢慢地靠近坟头?双手合十道了句"有怪莫怪"?然后把香蜡纸钱全都铺开?按照刘师交代的办法ノ围绕坟头撒了一圈黄米ノ
我削了几个短木桩?将木桩固定在坟头首尾之间?展开墨斗线缠绕在上面?围成一个大圈子?将准备好的鸡血盖在坟头上?又用盛放鸡血的碗压住坟头纸ノ
这些方法都是算卦的老头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之?不听就会没命ノ
鸡血沿着坟头渗进了土壤?发黑的泥渍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山风咆哮?不知从哪儿传来老乌鸦"嘎嘎"的怪叫ノ更是吵得我心烦意乱ノ
我蹲在坟头前抽了支烟?回想小六突然失踪的事ノ
太怪了?这小子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溜走?难道真是因为害怕?
唰?
我还在想事情?坟头上不知道从哪儿蹿出一道黑影?吓得我脑门青筋直冒?差点惊叫出来ノ
我抬头?我发现一只夜猫子停留在坟头上?这畜生偏着脑门?一对琥珀色的眼仁直勾勾地望着我?阴冷的眼神仿佛能渗透进人的心里ノ
我捡起了一块石头?奋力投向坟头?"瘪畜生?快滚?"
受惊的夜猫子扇动翅膀乱飞?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小心翼翼绕到坟头上?浑身冰冷?舌头在打颤?"赵大虎?你不要怪我?谁让你非要找我的?你的死跟我无关?我是被无辜卷进来的ノ"
我麻木地对着坟头祭拜?咬牙把心一横?对着坟头下了一铲ノ
铁铲钢刃切割在坟堆的夯土层上?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我五官一直在发抖?表情管理也失去了?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能照出我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难看ノ
坟头在铁铲下被一铲一铲地挖平?往下深挖了一米?铲刃切割在坚硬的棺木上?我手心一震?挖到了?
我迫不及待丢了铁铲?双手不停地刨土?慢慢的?一副泛黑的寿棺彻底呈现在眼前?发黑的棺面在夜幕中散发着油亮的光?犹如一面镜子?倒映出我的惊恐和无助ノ
我将铲子沿着棺材缝插进去?吃力地撬动棺钉?棺盖一点点上升?顿时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ノ
我撒手松开棺盖?骇然跌倒ノ
赵大虎是被水淹死的?我陪老邢找到棺材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为什么我会闻到血腥味?
我颤抖地凑过去?视线在棺材上搜索?却看见被我撬开的裂缝中?居然弥漫出了一层浅浅的血渍?鲜血还在流动?浸湿了大片土壤ノ
不对??棺材里的人不是赵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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