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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戒毒所，连吕霞这样的斯文女子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愤怒的感慨:“真他妈恬不知耻，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冥顽不化，完全是丢女人的脸。”
“美女，还有词吗？再来几个。”袁文山坐在三菱后座上哈哈大笑，接着取下眼镜哈了哈气，又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认真分析起案件疑点:“铁头，还是你有眼光看得远，从王丽陈洁两人身上扯出的人越来越多，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高跃确实有贩毒的嫌疑，理由有三点，第一，他自己不吸毒，却唆使别人吸，说明他清醒晓得毒品的可怕程度和高额的利润，第二，高跃在潼岭消失的这个时间点也很巧合啊，比陈洁早离开几个月而已，和这些案子也能挂得上钩，第三，他是开这个发廊的原始人，以前王丽的口供上就提到过高跃，但当时咱们都把精力集中在吸毒人员身上，所以没有引起怀疑。”
说是没多大收获其实也有，至少应证了自己心头的判断，郭铁心神不宁的开着车，嘴里叼着的烟头烟灰已燃烧到了寸长。
连续几天的暴雨后，又是烈日高照，温市这气候，如同这个案子，起伏跌宕，总让人摸不着边。
袁文山载着吕霞把车开回队里了，郭铁漫不经心的走在街上，在一家小饭馆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点了个花生米和两瓶啤酒，静静的喝着。
已经过了饭点，饭馆里的人并不多，
不一会，一高个，精神状态有些萎靡的年轻人如约而至:“这么隐蔽，特务接头啊，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吃饭，郭队你可真亡命。”
“你也是，黑了，瘦了，少碰点那东西，最近精神压力一定不小吧。”郭铁招呼白水生坐下，看到这副模样也确实有些心痛，递了瓶酒给他，又喊来老板娘，点了几个油腻的荤菜。
白水生抹了抹黑眼圈笑笑:“整得少，还能控制，真的，现在这样子都是熬夜上网上出来的，别说，这网上好玩的玩意还真不少。”
郭铁没心情和他啰嗦，正色道:“最近去看过你老汉么？”
一说到白世荣，白水生脸上立马爬满忧郁，开了瓶酒一口扯了一半，打个饱嗝吐出一大股酒气:“每天都去，医生说最多不会超出一个月了，无力回天。”
生离死别，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此时，郭铁又不能再给白水生施加太多压力，于是换了个问题问:“长话短说，给我说说高跃吧，现在还恨这个人吗？”
“恨啊，恨不得他死。”一听到这个名字，白水生咬牙切齿眼里冒着杀气。
“那你觉得高跃会是狗皮吗？第一次吸毒就是他把你拖下水的，他又不是疯狗，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咬人吧。”
白水生抓了抓脑壳:“你们在调查他？我记得给我没说过是高跃害我吸毒的啊？妈的，又是陈洁这个贱人。”
郭铁冷冷的望着白水生:
“别扯远了，说高跃。”
“我在潼岭也打听过高跃的消息，好像有人说他在跑车，具体在哪我也不晓得，要说他是狗皮吧，也有这种可能，最近想到一件事，记得刚认识他那年，我好像就听见他发廊里的小姐这样叫过，但高跃具体有没有贩毒……”白水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郭铁点了点头，继续另外的话题:“陈洁手上还有多少买家都是你认识的？”
白水生一愣:“说了不问的，怎么你又来了。”
郭铁冷眼，态度不容商量。
“五十多个吧。”
“那张名单只有三十五个人，无端端的又多冒出来二十多个，你小子可真的是找死啊？说，怎么操作的？”
“网上。”
“那上头呢？”
“我要货的时候，直接把钱打到一个指定的账户上，对方收到钱就会发货，其他的一慨不知。”
郭铁诧异:“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白水生摇了摇头:“你觉得呢？亏你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账号都是一次性的，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汇款，对方就会立即停止供货，他能够估计得到我要的货能坚持多久，差不多完了就会把下一次使用的账号寄过来。”
“短信，账号，还一次性的，不用说，肯定查不到线索。”郭铁头都焦大了，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但问题还多得很:
“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那张吸毒人员名单的？”
白水生摊开双手:
“这点我也觉得很蹊跷，那名单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我出租屋里了。”
“会是陈洁吗？还是狗皮？”
……
“你一共进了几次货？”
白水生咬咬嘴唇，颤颤巍巍的伸出两个手指头:“两次，一共发了……”。
“停。”一问出这句话，郭铁立马就后悔了，确实他已经仁至义尽，他害怕听到那个数量，一听到就会联想到刑法上关于贩毒罪的量刑条款，只得狠狠交代:“从今以后，任务不变，继续寻找破绽，记住，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线索，以后你把那些货都给交给我，资金我会提供给你。”
“不好吧，警察同志，你这可是知法犯法啊，我咋晓得你把这些货弄哪里去。”白水生边写边阴笑着说，一看对面那张带着杀气的脸，赶紧知趣收敛，把写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说着，又用指头猛戳了白水生几下脑袋:“叫你去碰上头，没让你往下边弄，你是要把潼岭搅得天翻地覆吗？我他妈已经在你身上已经冒了很大的险，别让老子亲手为你戴上手铐。”
“给了你我的成本怎么算？下次我拿啥去进货？”白水生又开始嬉皮笑脸。
“你……。”
一把大手挥了过去。
白水生慌忙躲开，知趣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降低火药味，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不好意思，初中都没念完，让你见笑了。”
郭铁掏出笔：“你用过的帐号，qq号一起写上。”
这顿饭时间不长，两人都吃得很压抑，不知为何，郭铁心乱如麻，办公室里，他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手指上的烟头还冒着青烟，袁文山推开房门，挥手散了散烟舞，发现桌子上摆着两张纸，一张上面写着一长串阿拉伯数字和一些潦草的名字，还有一张是白水生上次给的吸毒人员档案名单。
“铁头，睡着了吗？”
“准备得怎么样了。”郭铁缓缓地张开眼，打了个哈欠。
袁文山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就是我有个疑问啊，如果高跃就是狗皮，是他给白水生发的货，但高跃只是一个小混混，不可能会接触到咱们内部档案，那给白水生名单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又在当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我都想了一万年了，要想找到答案，那得从高跃身上入手，走，赶紧的”。郭铁话还没完，公文包已经夹在腰间了。
袁文山磨磨蹭蹭的看了看手表:
“现在都快三点了，我中午饭都还没吃呢，啥准备都没有，再说啦，高跃人都不晓得在哪里，怎么调查？”
“哪来那么多废话，年轻人，扛得住，先去高跃的老家，路上买几个馒头吃吧，对了，张梁于龙呢？”
“在外边吧。”
郭铁收拾了一下，抓起桌上那张写着五十多个吸毒人员名单的纸匆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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