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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兰回想起不久前,自己装作鞋跟松脱,蹲下穿鞋的时候,将藏在文胸内的夹链自封袋悄悄翻出来。打开链子,将里面藏着的两片倒进了嘴里,压在了舌头底下。
万幸他没发现我讲话有些含糊不清,徐淑兰心里想着。又痛心一时心急,把两片都吃下去了。以后只能小心翼翼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这东西的确和雷稔说的一样,是稀世难寻的好药。自己刚才中了刀伤,深到几乎穿透了脖子,自己拼着一口气将舌底的这两片翻上来咽下去。下一刻,就感觉从肚中烧上来一团火,耳内想起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原本因为失血而视物模糊的双眼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无比明亮,甚至室内的微尘,他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自己都能查看的一清二楚。
正因为如此,当看到他脖子上跳动着的脉搏勾勒出清晰的血管神经时,徐淑兰才会毫不犹豫的一刀下去,毙命。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要赶紧的行动起来。脑内有个声音制止住了胡思乱想,徐淑兰手拿镰刀大踏步地走到尸体前,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已经死透了。
徐淑兰不在迟疑,顾不得血污了囚衣囚裤,一股脑地脱了下来。换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将这染了血的囚衣裤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换下来的西衣西裤给这死尸穿上。他体型匀称,虽然女士款西装穿在身上也是紧绷,裤脚略微短了一截。但是躺在血泊中,破绽也不那么明显。
徐淑兰再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盯上了他的这套囚服。现在整栋的金属楼已经沉入水底,在这密闭的状态下,所有的罪犯都已经被解除了镣铐,两方对立,局面变成了十一对五。自己再穿着西服招摇,无疑是自取其祸。五人中的其他四人都认识自己,而十一个罪犯都戴着头套进入,彼此并不了解。把自己隐藏于十一人之中,只要处置得当,那么自己就是最安全的那个人。
徐淑兰整了整囚服。粘血贴身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替代的。万幸到目前为止,计划都一切顺利。下一步,就是要去面对另一个连环杀手。只要能获取他的信任,五楼的房间已经快过半,自己离六楼的楼梯也就更近一步。也不知道上面四个人现在到几楼了,真是希望快点和他们汇合。
徐淑兰将尸体拖到扫描仪前,用他的手掌开了下一间的门。再将尸体摆造出一个姿势,固定好。
穿过了门,如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墙壁上到处都是涂鸦,却无一例外描绘着颓废,阴暗,堕落的群像。模拟出来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水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扬起的尘埃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锈的味道。
涂鸦满壁的墙上,有人用红色喷漆写着两行醒目的大字:这里从不拯救任何人,从不存在于现在未来。
字的末尾,就是一面硕大的圆形金属门,直径约近三米,几乎占去了大半个墙面。中心是一个钢制的圆形转盘,雨滴砸在上面,立刻四分五裂,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徐淑兰四处看了下,除了这道门,找不到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也找不到原本应该有的扫描仪。
想要进去,看来就要打开这道金属门了。
徐淑兰握住圆形转盘,试着朝逆时针的方向用力转动。转盘动了,先紧后松,越到后面感觉用的力越少。门里显然装有液压装置,没多久,就朝外自动打开了。
顷刻,里面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就倾泻出来,响彻室内。
踏过金属门,来到沸反盈天的室内。在频闪灯,激光灯的扫射下,徐淑兰却看不到一个人。
音箱中的唱片骑师叫喊着摇动起来,扭动起来,配合着人潮的呐喊,正将一场聚会推到高潮。现实中,从吧台,舞池到酒桌四处都是空空荡荡。巨大的反差就好像正在给死人开着音乐会。
这里隐藏着一个连环杀手。找不到他的踪迹,她就时刻身处在危险之中。
大厅都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活人的踪迹。只剩下最里面的那几间包厢了。
徐淑兰手拿着镰刀走了过去,打开了第一间的门。
与室外振聋发聩的喧嚣相反,包厢虽然是装修奢华,一应器件应有尽有,但却除了灯什么都没打开。几个假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化学物品注射器摆着朝自己胳膊注射的姿势。
徐淑兰皱皱眉,不在细看,关门朝另一间包厢走去。
一开门,就看见精瘦的年轻男子正撸起自己的囚衣袖管,拿着注射器就想往自己胳膊静脉扎。听到有人开门,他意识的要躲,抬头发现同样穿着囚服的徐淑兰探进半个身子正看着他。神情这才放松下来,朝徐淑兰吹了一声口哨,调笑着:“美女?你也来一发?”
看着他的小身板,徐淑兰就放下了心,一声冷笑,握着镰刀就进了屋。
一看到镰刀,那男人立刻就知道来者不善,一边忙不迭的起身一边把注射器里的药水打进静脉。贴着墙壁朝里躲,哀求道:“大姐!我和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犯不着呀。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有话好说,啊?”
“别废话,出来!”徐淑兰站在门口,让出半个身子,打算叫他出去按扫描仪开门,然后自己再在另一间关上门,继续把他锁里面,他再嗨的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关系。
“好好好,我出来,我出来。你别害我,我天生胆小。”他对着徐淑兰连连求饶,战战兢兢的往门口挪过来。
徐淑兰看着他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身体却已经快被药虚耗干了。均码的囚服穿在他身上,像只剩人形没了肉身一般,里里外外看上去空空荡荡。
“快一点!”徐淑兰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大声催促道。
“是是是!”现在的他,对着徐淑兰就如同汉奸遇着了皇军。唯唯诺诺,恭顺着连连点头,踏着小碎步火速往门口走来。
哪料一出了门,这人一瞬间脚底抹油,逃去如飞一般朝男厕所跑去。
徐淑兰看着他跑进了男厕所,一脸鄙夷。嗑药嗑傻了,脑子也没了。往哪跑不好,跑去厕所。哪间厕所有两个出口的,跑进去你还不得自己再跑出来。
一边想着,徐淑兰就走到了男厕所,推门而入。
厕所里悄然无声,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人,肯定躲在那几间用木板隔断的马桶间里。
徐淑兰刚打开第一间隔断间的门,就被隔壁窜出来的影子猛地往里推了一把,身体没站稳,一个趔趄往里退了几步,靠扶着抽水马桶的蓄水槽盖子才站稳了身体。
那男人不知道在门外墙板上按了些什么,就听见呯呯几声,隔断间里四面被透明塑料板围了起来,徐淑兰被困在了里面。
他在外面哈哈大笑,好像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笑得连连摆手对徐淑兰说:“大姐,你,别怕。我不会害你。我让你闻个好,也痛快痛快。这里可有个说道,叫极乐湾。但凡来我这间酒吧的,就没有不为闻闻这个好的。嘻嘻,美人金山,想啥有啥。大姐,你别激动,我也让你乐呵乐呵。”
说完,又在墙板上按了什么,在徐淑兰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开始喷出白雾。
徐淑兰边敲塑料板边试图拿镰刀去割,用脚去踹,但都没什么用,被困在里面。他隔着塑料板在外面连连对徐淑兰示意,希望她冷静,保证没事。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白眼一翻,嚷嚷道:“坏了坏了,大了大了。”整个人突然变得软绵一块,倚着塑料板就滑了下去,瘫在地上。
白雾弥漫在隔断间里,徐淑兰也觉得自己开始迷糊,有点支撑不住。
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随之而来的,还有阴恻恻的冷笑声。徐淑兰强打精神支撑,四周围雾气弥漫,没边没际,明显不是厕所间应该有的情况。
她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这白雾就如同狂浪,随着呼吸不停摧毁着精神和理智,如洪水拍岸,一处溃堤,全盘沦陷。
阴恻恻的笑声又起,这笑声就一直跟在身后,如影随形,却又遍寻不得真身何处。
徐淑兰不禁焦躁起来,胸口如被巨石压住,喊骂都出不了声,和哑巴一样。
“呵呵呵,来呀,给你看个好。”这女人的声音千娇百媚,说的却话里有话。
“若使青山藏云畔,销魂殿里人消魂。呵呵呵呵,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由远至近,来势迅猛。好比恶风扑面,接触的一瞬间,徐淑兰感到刺骨一般的剧痛,血液仿佛一下就沸腾了,烧开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就如同有个无形的巨人正在撕扯着自己,品尝着肉体的鲜美。
有个人,在白雾中看到了徐淑兰,朝她走过来,咧嘴笑笑对着她说:“啊呀,我呀。也这烂命了。杀一个也是赔,杀两个就是挣了,再多一个,就是翻倍了!”
徐淑兰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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