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爸爸五条悟
by
重弦
25.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管夏油放出的咒灵，这就导致灵咒的第一波攻击对我是实打实的。
耳边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我前进的步伐被强风吹得踉跄，我没有战意，就好比夏油没有杀意。强风化利刃，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防护的我被大大小小的利刃割破皮肤，面容怪异的咒灵发出骇人笑声，四周扭曲的空间浮现无数狰狞杀机。
“杰，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挡开身侧扑过来的咒灵，挣扎着逐渐麻痹的腿脚，利刃隔开露在外面的皮肤，把衣衫划破，渗出黑色的血液，有毒。
杰没有说话，神色冷漠。
特级咒灵，拼我也就是可以勉强打败，我还有印象，这是在高专时，做任务遇到的一只。夏油把它放出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四肢麻痹只是开始，然后会意识麻痹，失去战斗的能力。
我扶着膝盖，勉强起身，狰狞的笑声从四面八方钻入耳朵，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要动手吗，为了活命，要动手。
但我并不想动手，从一开始夏油放出咒灵，我心里就和明镜一样。
不愧是唯一的挚友，你们两个就算是分道扬镳，也能把事情推向你们所希望的走向。
我苦笑着。
不管我何选择，最终我都会被推着走向一个方向。
夏油放弃了我，五条悟不会再让我离开。
咒灵惨烈惧怕的尖叫冲破黑暗，一瞬间万籁俱寂，我听到夏油吐出的一声笑。
特级被轻松祓除，杀机消失，日光破过黑暗倾泄下来，我的眼睛碰到日光，倦意和无力感如潮水席卷全身，软绵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意识浑浊，一点点变得不再清明。我腿一软，恍惚间腰间一紧，我被按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温暖怀抱。
如你所愿了，杰。
26.
五条悟抱紧怀里的人，任由她全部重量压到他身上。
夏油杰对上他苍蓝色的眼睛，然后背过身，对着他摆了摆手。
五条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察觉到这边有危险后，立即赶了过来。他看见了在地上装死的乌鸦，另外一只记录战斗证据的乌鸦，和毫无战斗意识的女孩，以及气息冷漠的夏油杰。
三年的青春，唯一的挚友。
五条悟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夏油在制造机会给他。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眸里坠着沉色，他打横抱起怀里昏倒的女孩，眨眼间消失在午后的京都。
倘若你问夏油甘不甘心。
他大概会瞥你一眼，声音冷静的告诉你，“如果甘心的话，就不会把公主拱手相让。”
正是因为不甘心，才会策划出这种不得已的办法。
夏油杰无法保证可以给她一个相对安全的未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几乎是半软禁着她，自欺欺人一时半刻，他知道她并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她拘谨又安静，害怕给他添麻烦，和在悟身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全都是拜五条悟所赐，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伤害了小姑娘，葬送了他们一辈子的幸福。
夏油有埋怨过五条悟。
让他后悔去吧，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她。
迟到的道歉，可以弥补伤害吗。
费劲得到的女孩，你就是这样对待的吗。
下面的人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们理想的世界。
他想，需要一段时间吧。
是多久呢，在他活着的期间，创造理想的世界。
夏油杰心有顾虑。
需要多久，才能和她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不必在避着高专人士。他就算了，但是她完全没有必要，五条悟比他更有能力护住她。
他对实现理想势在必得，但又因为她存着一份顾虑。这份顾虑将他折磨的发疯，最终他让他的公主重新出现在人前，再次进入高专人士眼中。
等到合适的时机，彻底切断他们的联系。
就算上层的老家伙想要难为她，也找不到把柄。
五条悟，你就用今后一生，去弥补你犯下的错。
27.
周围一切都很静。
恍惚中我听到音量很低的交谈声，有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勾着我的手心，“妈妈怎么还没有醒……”
“妈妈累了，等妈妈休息好，就可以抱阿空了。”
我的意识仍然有些昏沉，挣扎着掀动眼皮，房间里的光温和不刺激眼睛。
和五条悟几乎如出一辙的稚嫩小脸，好奇又欣喜的凑近我，湛蓝的瞳仁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柔软的前额发蹭到我鼻尖，痒痒的。
“妈妈！”
阿空惊喜，又转头说：“爸爸，妈妈醒了！”
我一时愣在那里，呆滞的看着孩子，自从三个月把他送走，我除了会在五条悟的社交博上看见他发孩子相关照片，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触碰到他。
“嘘，空要轻一些，妈妈还要休息。”
五条悟过来，把孩子抱在腿上，他从床边坐下，神情温和且恬静，对的是恬静……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忐忑的不安，他把阿空放到我身边，孩子手脚并用的在我身边坐下，拉住我的手，一双眼睛紧紧黏在我的脸上，我的视线也始终没有离开他。
“我让硝子过来给你治疗了，伤口已经痊愈，但是身上的疲倦和无力感，要等它自行褪去。”
五条悟说话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总之就是不像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他，不像。
他伸手，要替我理额上的碎发，被我抗拒的避开。
五条悟笑了笑，“这孩子叫空。”
阿空第一次见到妈妈，即好奇又紧张，完全没有认生，好像是从他一记事，我就在他身边一样。我稍微动了动胳膊，但疲倦的无力感令我连翻个身都困难，阿空却一把抓住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眼睛亮亮的，说：“妈妈还会走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五条悟揉揉他的头发，“阿空是好孩子，先让妈妈好好休息。”
没有那个母亲会不想念孩子。
我有两年不曾见他，当年小小一团，被我抱在怀里的小不点，现在也有两岁多，可以流利的跟人交流。他忽闪着银白色的纤长眼睫，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盯着我看，我就会本能的生出一些愧疚来。
当年这份愧疚，在孩子出生后，愈发清晰。
他出生后，注定要缺少父母一方的爱，跟着我，就会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孩子强大的咒力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我可以带着他平安长大吗。我抱着他，看着他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发色和瞳色，心里还会不自由自的埋怨五条悟，但更多是埋怨我自己。
我会想，我选择把他生下来是对的吗，我可以当一个称职的母亲吗。
我还会想，五条悟为什么会说出来那种话，他就没有在我下落不明的时候找过我下落吗。那时我固执的绝对不和他联络，五条悟是不是也傲慢气愤的想着她不见了才好，老死不相往来，当初我们就是这样说的。
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我们各退一步，事情就会走向另一个结局。孩子在出生后，我们或许是笨拙的新手父母，在抱孩子和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皱着眉头相视一笑，或许也有不称职的地方，他可能会坐在给孩子买的电动小车上耀武扬威的满屋子跑，惹的他哇哇大哭又马上倒回去抱起来哄。
阿空的指尖放到我眼角，疑惑的看着我，“妈妈不要哭。”
我这才注意到，我流泪了。
五条悟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怕我又避开他的触碰，踌躇一下，还是用指腹抹去我的泪水，“先让阿空和你待在一起，我出去温一下饭。”
我没有避开他的动，这种单纯的躲避，并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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