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流小说

第三十回 巨松茅舍

陡听有人喝道:“住手!”

大伙皆闻之一震,忙循声望去。

也不是何时,伊无双旁侧竟立着一位身穿浅色绣花褙子,手拄紫藤拐杖,弯腰驼背的老妪。只见她猛咳数下,颤巍巍的走向前,道:“小子,你可是要寻老身么?”

谷梁飞鹤立时目射寒光,忙又敛起,俯身合掌道:“老衲见过叶老前辈!”

叶秀衣的往昔名头,那可绝非虚传,五十年前遍被江湖中尊为北仙,与东皇、西圣、南尊并谷梁承元,合称为当时五大绝世高手。

谷梁飞鹤此前虽大言不惭,然一见到真人到来,多少还有些许忌惮,因而毕恭毕敬。

叶风舟自幼便在雁荡山长大,二十余年未见,以为祖母业已仙逝,早模糊了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见谷梁飞鹤躬身口称叶老前辈,不觉一愣,心想难道这个白发苍苍、老气横秋的婆婆,当真便是我的祖母么?

白发老妪扫视一眼四周,又咳几声,道:“女娃娃,那个是我的孙子?”

冷小宛亦顾不得身上伤痛,忙上前搀住她,指向叶风舟,乖巧的言道:“叶婆婆,他便是你的亲孙子。”

白发老妪面无表情,只略微点了点头,遂张口连道三声:“好、好、好!”便转过身去,盯住谷梁飞鹤,道:“你这大和尚是谁?”

谷梁飞鹤合掌道:“阿弥陀佛,晚辈乃谷梁承元之子、谷梁飞鹤。”

白发老妪道:“你先前不是说,想与老身一战么?”

谷梁飞鹤含笑道:“我、这个......”忽转念道:“走起路都气喘吁吁的,能有甚么本事?即便武功招式未曾搁下,看她老胳膊老腿的,估料内功早已荒废,还怕作甚么?”想到这,便直起脖颈道:“老衲久慕叶前辈英名,平昔常牵念何日方能一睹尊颜、聆听教诲,于今你老人家既然来了,还请当面指点一二。”

白发老妪叹口气道:“道讲是非因果,佛讲阴晴圆缺,阡陌红尘,终究一场恩怨散尽。既如此,老身便成全你。”

谷梁飞鹤闻言那敢疏忽,慌一招‘焚香拜佛’起式,双掌竖起胸前,运动八成内力。

白发老妪点点头,道:“不错,据闻你深得谷梁承元真传,那老身当以龙虎十象功切磋,总不算欺负小辈。”说着话,抬起紫藤拐杖在面前划了个圈,沉喝道:“咄!”呼地一声,那圈遂混成一团真气徐徐向前推去。

谷梁飞鹤大惊,忙卸去五成功力,只留三成功力缓缓一接,随即阿弥陀佛,道:“叶女侠果然厉害,晚辈佩服之至。”

白发老妪道:“孺子可教也,倘日后见到令尊,替老身问候一声。”

谷梁承元又低头唱了句:“阿弥陀佛!”大手一挥,率丁成岳、天道盟教众转身离去。

伊无双、冷小宛拜倒在地,口称:“晚辈参见叶婆婆。”

叶风舟却抱拳道:“这位婆婆,敢问尊姓大名?”

白发老妪一怔,仍面无表情,道:“老身姓叶名秀衣,你怎连祖母也忘记了?”

叶风舟道:“有何凭证?”

白发老妪冷冷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要甚么凭证?”

冷小宛忙道:“婆婆切勿怪罪,风舟哥哥许因伤势严重,头脑恍惚,才胡言乱语起来。”又暗暗拉了拉叶风舟衣袖。

白发老妪顿了顿,边慢慢走向客栈大门,边吟道:“南柯梦,碎枕裘,万里云烟染春秋,一生痴来一生叹,半纸荒唐写风流。相遇定是今世意,怎忍青丝似霜愁,玉露金诀匆匆来,花前月下蹙眉头。”

伊无双倏觉心神不定,望着远去的蹒跚背影,道:“那老婆婆好生奇怪,所吟这首词赋凄凌哀怨,诉不尽女儿相思,也不知说给谁听。”

叶风舟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启程,今后还是宿在山野林间,方较稳妥。”

二女连声应是,遂扶他出了客栈。

伊无双唯恐路途颠簸,抱住叶风舟共乘一骑。冷小宛自驭双马,前面引行。

天蒙蒙亮时,行至一座大山前,见底下丛林中有几间简陋茅舍,竹扉紧闭。

伊无双道:“风舟哥哥,我们且在这里歇息几日,待你伤势痊愈,再行赶路罢。”

叶风舟点点头,道:“好一个清静所在,正宜修习‘紫玉玄经’心法。”

冷小宛微微一笑,道:“双儿姐姐陪着风舟哥哥,我去捡拾些木柴取火做饭。”

伊无双搀着叶风舟来至到堂屋门前,‘吱呀’一声向里推开。

只见墙壁到处结挂着蜘丝蛛网,地上积满了厚厚灰尘。当中放着一张破旧方桌,几把藤椅胡乱围在四周。所幸左右两厢各摆一张竹床,然上边却无有被褥。

伊无双掏出绣花丝帕,把木椅揩拭一番,笑道:“风舟哥哥,你且在此歇息片刻,待我将竹床整理干净,再扶你过去运功疗伤。”言毕,去院内找寻些枯草树枝,绑缠一起,走进右侧厢房内。

叶风舟盘膝坐在藤椅上,便闭目运功疗伤。

少顷,伊无双出来,见他脸上神光内敛,遂嫣然含笑去寻冷小宛。

也不知过去多久,叶风舟突觉眼前大亮,四肢百骸真气涌动,不自禁的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伊无双早与冷小宛采了些菌菇花菜,打来几只野兔雉鸡,做下几样小菜,正在院中树下等候。忽听屋内虎啸龙吟之音,源源传出,犹如雷霆阵阵不绝于耳,久久回荡在山峦间。顿时喜得相拥而泣,携手飞奔过去。

叶风舟似未察觉,见二女忽然跑来,惊问道:“发生何事?”

伊无双盈盈施个万福,道:“恭喜风舟哥哥,内功更进一层楼。”

冷小宛双脚蹦跳着,笑道:“若按此进展,数日后我们再也不怕那谷梁父子了。”

叶风舟一愣,道:“适才我做了甚么?”

伊无双道:“你适才罡气充沛,难以自抑,遂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直震得我与宛儿双耳隐隐作痛。”

叶风舟刚长舒口气,道:“我所受内伤已无大碍,先助你二人调息元气罢。”

冷小宛摇摇头,道:“我们已备下酒菜,且吃些去。”

叶风舟听言大悦,道:“如此荒郊野外,怎还有美酒佳肴?”

伊无双道:“宛儿心细,知你平素好饮,故在客栈临行前,沽卖几壶桃花酿。”

叶风舟拔足便往外跑,边言道:“你二人果是我的贤内助。”

只见堂屋方桌上,整齐排放着荤素四碟,还有一个偌大酒葫芦,及三只青花瓷盅。

叶风舟哈哈大笑道:“宛儿真是有心。”说着话,斟满酒一饮而尽。

伊无双怜惜的看着他,道:“看你急甚么,又无人和你抢。”

冷小宛笑嘻嘻,道:“风舟哥哥视酒如命,那能忍得住。”

叶风舟又连饮下两盅,先叫了一声:“妙哉!”接着朗声言道:“宛儿之言差矣,美酒不过乃杯中消遣之物,借以缓愁解忧而已,你二人才是我叶风舟的身家性命。”

伊无双端起瓷盅,也小嘬一口,看着他忽然问道:“风舟,你可记得先前与谷梁飞鹤交手时,我为保护宛儿,慌乱中曾杵他一剑?”

叶风舟点点头,道:“自然记得,谷梁飞鹤似有些承受不住。”

伊无双秀眉微微蹙起,道:“想那谷梁飞鹤多年前便傲视天下,无人能敌,怎会被我轻轻一剑,竟戳得跄跄踉踉?”

叶风舟一怔,茫然道:“许是他当时将劲力全使在我身上,仓促间遂不及防罢?”

伊无双摇摇头,思索片刻,道:“风舟哥哥,《玉皇真经》与《紫薇玄经》乃两门相违之罡,你是用甚么法子,将二者融聚一起的?”

叶风舟道:“你写的经文有云: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我便将阴柔之气聚于体内左侧,阳刚之气拢在右侧,摒弃杂念,顺其自然而行走周天......”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伊无双笑颜如花,道:“可与我想的一样么?”

叶风舟忽地立起身,道:“思来无甚么差错!你意两者合为一体,阴阳相辅,便可无往而不利,是也不是?”

伊无双连点螓首,道:“正是、正是。”

叶风舟神情顿时有些激昂,忙道:“五岁那年,曾闻家父讲过,当年展思君与李玉茹夫妇,与谷梁承元在玉皇顶上一场大战,便是将碧雪剑法与玉霖剑法合二为一,击溃江湖数十名绝顶高手。”

伊无双抚掌笑道:“我们也可学仿展大侠与李女侠,把二剑并合一起,倘日后再遇谷梁父子,许或能立于不败之地。”

叶风舟道:“不错!宛儿内功虽然浅薄,但若习得此法,逃命也非难事。”

冷小宛听言大喜,美目眨眨道:“还等甚么,你们快些教我罢。”

因她已学了一些‘玉皇真经’心法,故由伊无双先传授其‘紫薇玄经’入门心法,修炼时顺其自然,循序渐进。

叶风舟便独自探究紫玉玄经,闲暇之余再传其‘玉皇真经’心法。

时光荏苒,恍惚间已到第五日上。

冷小宛天资卓越,虽觉这两门心法颇为精深,然在伊无双耐心的引导下,也算略有小成。

午饭时,叶风舟道:“捱至三五年之后,宛儿定有大成,彼时你我便可安心。”

冷小宛叹息一声,幽幽言道:“怎还需个三五年,我恨不得立时学成,去找那谷梁飞鹤老贼,一雪悦来客栈之仇。”

伊无双道:“光景转瞬即逝,你小小年轻,便有如此修为,还不知足呀?”

冷小宛俏目一溜,问道:“双儿姐姐,你几岁练成了玉霖剑法?”

伊无双略微想了想,笑言道:“我嘛,与风舟哥哥均在十五岁时,从展老亭主处学会全部招式,但内功却在近几年方大大进展。”

冷小宛呆坐半晌,忽道:“我要加紧修炼,片刻不能懈怠,双儿姐姐,快给我讲讲心法窍要。”

伊无双与叶风舟相视一笑,拉住她的手,道:“宛儿,练功如同吃饭,食多而废积,万毋急于求成。”

冷小宛茫然的点点头,道:“好罢,就依姐姐。”

叶风舟起身道:“趁今日风高气爽,我们去山间耍玩一会儿,明日晨起,动身前往雁荡总舵。”

三人便结伴而行,同攀上山顶举目远眺。

但见山山葱郁叠翠,峰峰青烟笼罩,水途曲折流去流来,石径蔓延时隐时现。枝上飞鸟唧唧,啼韵幽扬顿挫,林间走兽吼吼,嘶声高低交鸣。

伊无双顿觉心神舒畅,长吸口气,指向远处一座峻岭,道:“风舟哥哥,那山唤作何名?”

叶风舟道:“名曰秦望山,相传道林和尚便归隐此处。”

伊无双惑然道:“道林和尚乃何许人也?”

叶风舟道:“道林和尚俗姓潘,为西湖凤林寺开山和尚,九岁便出家为僧,二十一岁时受戒于荆州府果愿寺。后往长安西明寺,从复礼法师学《华严经》、《起修论》等。复礼示以《真妄颂》,教其修禅定。旋又去京师从学道钦禅师。晚年南归此处,见秦望山有巨松,盘曲如华盖,茑萝繁密,遂栖息其上。由是,时人称之为鸟窠禅师。”

冷小宛听了诧然道:“那鸟窠禅师可曾修成正果?”

叶风舟笑道:“自然,其中且有一个与杭州刺史之典故。”

伊无双侧首言道:“可是那大唐刺史白居易大人?”

叶风舟点点头道:“正是,唐朝长庆二年,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慕道林之名,入山礼谒。见道林盘膝坐松树上,谓之曰:禅师住处甚险!答云:太守住处尤险。白不解,问曰: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则曰:名缰利锁,宦海风波难测,得非险乎?白又问:如何是佛法大意?答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易之,遽曰:此三岁孩子也理解者。答云:虽三岁孩子能道得,而八十老翁却行不得。白乃悦服。此后,遂常入山,诚心请教。这便是白刺史秦望悟道,潘禅师松上授经。”

冷小宛杏目含情,脉脉盯着叶风舟,见他侧身迎风而立,器宇轩昂,不由得怦然心动,暗付:“若能与风舟哥哥学那道林和尚,与双儿姐姐一同隐居于此,生下七八个小娃娃,从此后男耕女织,儿孙绕膝,该会有多少快乐?”她这么怔怔的痴想,忽瞥见伊无双正含笑瞧着自己,登觉脸颊发烫,紧紧依在她的怀里。

忽听叶风舟叫道:“快看,那是甚么?”

二女忙抬头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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