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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户、郑千户慌不迭的跑将过去,战战兢兢的立在堂中,躬身哆嗦着:“卑职参见郡主。”
那女子缓缓转过肩来,道:“速将那名女子放了,本郡主可饶你不死。”
郑千户俯首一抱拳:“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朝另一座院落跑去。
待安子衣看清,禁不住大惊失色。那郡主虽以纱罩遮面,然观其衣着身形,若非展轻尘,却是何人?
少顷,郑千户引来一名妙龄女子,单膝跪地道:“启禀郡主,女子带到。”
郡主略微点点头,走到跟前屈膝蹲下身:“你父可是唤作孙山海?”
那女子早吓得面如土色,伏在地上娇泪潺潺:“回郡主,正是。”
郡主扶起她,道:“别哭了,随我去见你父亲罢。”牵着女子左手,从容离开。
尽管安子衣满腹狐疑,但眼下情景也不便多问,只得纵身跃上房顶,远远跟在二女后面。
展轻尘走出府邸,教孙氏女子上马坐在前面,自己则乘在她身后,一提缰绳‘哒哒哒’绝尘而去。
如此往返一番,夜已至三更。
安子衣百思难解,路上迷迷糊糊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施展轻功,径往孙山海家中疾奔。
展轻尘正依着门框翘首以盼,见他匆匆跑进院子里,忙跑步迎上前去,笑盈盈道:“子衣,你回来了,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安子衣被她纤纤玉指牵入堂中,茫然的站在那里,盯住她:“尘儿,他们怎会唤你郡主?”
展轻尘捧起一杯茶递给他,款款坐在椅子上,摇着小脑袋,道:“我也觉得有些怪异,那时唬了一跳。”
安子衣颔首道:“不急,慢慢讲来。”
展轻尘眨眨美目,道:“适才我方进东郭城内时,见前面道旁有家酒肆,心想你许未曾吃过酒了,便寻思给你沽打一壶带回来。”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黄色葫芦,摇晃几下:“你先饮两口,尝尝滋味怎样。”
安子衣接过拔开木塞,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半壶。
展轻尘温情脉脉的坐在身侧,柔声道:“如何?”
安子衣长舒一口气,甚觉惬意:“此酒名曰‘屠苏’酿,又叫‘蓝尾饮’。前宋窦革《酒谱·酒之事》有云:今人元日饮屠苏酒,云可以辟瘟气,亦曰蓝尾酒。或以年高最后饮之,故有尾之义尔。唐人白乐天先生曾在《岁日家宴戏示弟侄等》中曰: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
展轻尘玉腕支起下颚,娓娓言道:“你说奇也不奇,我沽毕正待离去,孰料外面竟走来两名鞑子官兵,我恐误事低头欲从旁侧错过。孰料那两名官兵一见,当即跪地磕头,口称甚么郡主,郡主的......”
“甚、甚么,甚么郡主?”安子衣直骇得膛目结舌,惊呼道:“难不成朝廷有位郡主与你生得相同模样么?寻思怎隐隐约约觉的,似那里见过一位郡主?
展轻尘点点头道:“当时我也作你现在这般想,不由又惊又喜,惊得是倘被认出,定免不了一场打斗,若教官兵闻讯大批赶到,脱身不易。喜得是他们既然唤我郡主,那何不趁机假扮,这样搭救孙氏女儿之事,便省去许多波折。于是乎,我遂命那两个官兵带路,引我前往府衙。其实你藏身于窗下,我早已瞧见。只是为了孙氏女儿安全,不敢作声而已。””
安子衣恍然大悟,不由赞道:“原来如此,咱们尘儿于今已经长大,遇事沉着冷静、泰然自若,也算江湖中勇谋兼备的一代女侠了。”
展轻尘掩嘴咯咯娇笑:“子衣,这酒味道如何?”
安子衣砸吧砸吧嘴,跟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也来上一盅。”
展轻尘神色微怔,便顺手拿起一个茶碗,道:“好,我也陪你饮上半碗。”
安子衣大喜,忙拎起葫芦给她斟满,连干三次,大叫道:“妙哉,许久无有这么舒心过了。”
不大会儿,醉醺醺抬头看去,但见展轻尘晃晃悠悠,闪闪烁烁的站将起来。
安子衣微微一笑,便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二人辞别孙氏父女,直奔临安府寻找叶风舟。
鄞州地处闽浙沿海交界地,五代初改为鄞县,北宋将其划定海县,元朝置鄞州县制。阿育王寺便位于辖内,始建于西晋太康三年,乃中国禅宗名刹‘中华五山’之一。寺内珍藏一座名闻天下的佛祖舍利宝塔,是现存唯一以印度阿育王命名的千年古刹。
安子衣、展轻尘装作游山玩水一对情侣,寻遍大街小巷、茶馆酒肆。
说也奇怪,竟未发见雁荡亭卫做下的任何记号。
安子衣心中暗暗担忧:“这偌大一个县城,探事亭弟子竟半个也遇不到,难不成官兵前往雁荡山时,途径此地剿过了?”
二人复在城中庙祠、废院等到处察看,却查不到端倪,又往四周近郊村庄探查,仍未瞧见蛛丝马迹。
捱至天色将晚,只得找家客栈歇息。
待用过膳食,安子衣站在二楼客房窗前远眺。
展轻尘道皱眉道:“许或叶大哥尚在临安府,还未来过这里。”
安子衣惑然道:“按理他早该返回总舵向老亭主复命,莫非途中遭遇甚么不测?”
展轻尘螓首轻轻晃了一下:“即便风舟哥哥赶到雁荡山下,可周围皆有枢密院与天道盟顶尖高手埋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本领再大,恐如我们一样,也无法进入芙蓉峰。”
安子衣正烦躁之间,忽遥遥瞧见西北角一座宅院灯火通明,心想半夜三更的,甚么人家敢如此招摇?
突然,月色下跃出一群黑影,施展轻功穿房越脊,径往那座宅院奔去。
安子衣忙叫道:“尘儿,我们去瞧瞧。”
二人遂前后纵出窗外,疾向那群黑影追去。
不大会儿,那群人行至高墙大院前,朝门旁六名腰悬朴刀的锦衣人略一拱手,遂说笑着走了进去。
安子衣与展轻尘飞身藏在一棵苍天大树上,聚目俯视。
只见院内悬挂着灯笼火把,当中一条长约丈余的木案围坐着七八个人。
有人说道:“杨门主,梅副亭主还未来么?”
一个体形干瘦的老头,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道:“梅芷月行为也忒优柔寡断,前日便令飞鸽卫使传讯,教咱们今晚二更来此,到现在却不见他们的人影,姓梅的只不过是探事亭小小一个副亭主,怎如展总舵主般发号施令,说怎么便怎么,简直岂有此理。”语中深深夹带着抱怨与不满。
安子衣闻言心中窃喜,暗付:“怪不得与尘儿寻觅这数日,四处都瞧不到分舵亭卫踪迹,原来他们在这里集会,定是秘商甚么大事。”
那人又道:“机密卫鄞州使武鹏、兵都卫鄞州使周盖二人与她一样,俱是些自以为是、鼻孔朝天的之辈。”
杨门主压低声音,道:“马十三,也不知叶风舟敢不敢来,不会空等一夜罢?”
原来那人叫马十三,只听他道:“咱们寻找半个月方才访到,那姓叶的为洗脱罪名,必然前来,彼时见机行事。倘若他不敢来,定与那飞虎卫一齐投靠了朝廷。”
安子衣微微发愣,暗付:“那姓杨的和姓马的怎在此胡乱猜忌,叶大哥绝不会做出此等离经叛道之事,即便我安子衣投靠朝廷,叶大哥也断然不会。”
另一个精壮的少年腾地站起来,大声道:“你们切莫胡言乱语,梅亭主既然传出讯息,要咱们赶到这里集会,定自有他的道理。再说叶亭主为人不畏强势,不凌弱势,敢做敢为,又怎会暗中投靠朝廷?不过得报,枢密院与天道盟大批高手,正陆续赶往雁荡山总舵,大伙务必小心谨慎。”
杨门主干笑两声,道:“徐兄弟乃飞鸽门门主,讯息探得果然及时。然在下偶闻江湖传言,那叶风舟伙同飞虎卫使,不但害了无心道长,还将援卫门弟兄悉数杀死。”
精壮少年徐门主一拍桌子,喝道:“姓杨的,你敢栽赃陷害叶亭主?”
安子衣闻言也不由大怒,暗暗骂道:“援卫门的兄弟遇害时,叶大哥必然尚在临安府。此人毫无根据地乱说,定未怀甚么好心。”想到这,正要现身理论一番。
展轻尘忙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轻语道:“且听听他们还说些甚么,待会再做计较。”
安子衣强按耐住满腔气火,侧身支耳细听。
马十三忙堆笑着道:“对错与否,捱等梅亭主到来便知。在座的皆是自家兄弟,千万别伤及和气。”
杨门主斜睨那少年一眼,道:“你去打探打探,于今江湖群雄正到处寻找叶风舟,为的就是向他要讨个公正,这难道怪老夫不着边际的瞎讲?姓叶的一会儿来了,倘若当面矢口否认。试问在座诸位,那个是他的对手?除了请他喝酒吃饭,又能怎样?”
徐门主思索片刻,朗声道:“援卫门还有两位存活弟兄,连夜被探事分亭的飞鸽卫使救出,藏在雁山下隐秘所在,我们前去一问便知。”
马十三摆摆手,道:“不妥,须等梅亭主到后,一同问过幕师门叶亭主,再从长计议。”
徐门主道:“也罢,在下立教飞鸽卫使,先暗将那两位援卫门兄弟,连夜护送至鄞州。彼时大伙当面对质,也可消除各位的疑虑。免得你们仅凭街头巷尾传言,冤枉了叶风舟大哥。”言毕,对身后一名锦衣男子窃窃私语几句。
那名锦衣男子点点头,随即飞奔而去。
尔后他们尽说些日后雁荡亭卫在展南征率领下,如何收服天下各大门派,齐聚雁山共襄义举,推翻鞑子朝廷等等。
安子衣听了会儿,颇觉心烦意乱,心道:“看来那两名援卫门亭卫,定藏在雁山脚下,何如我去见上一面,待问清楚是被甚么人袭击,再回来当面斥责姓杨的一顿,免得他叽叽歪歪的冤枉叶大哥。”想到这,遂扭头一看。却发现展轻尘不知何时离去,直吓得他目瞪口呆,急忙跃下大树找寻。
但见月色下茫茫银装,凉风刺骨。树枝瑟瑟摇曳,满地霜白。
正困惑之间,忽瞧远处有个娇小身影朝西南方向飞纵。
安子衣诧异道:“那个不是尘儿么?”一顿双脚疾赶而去。
少顷,那娇小身影来至府衙门前,匆匆回头扫视几眼,翻墙而入。
安子衣惊骇不已,心想:“这半夜三更之际,也不知尘儿来此作甚?”遂抽身跃上楼顶,躲在屋脊后。
待一队巡逻官兵手执灯笼,缓缓走过。
安子衣便窜越一座假山,伏在堂屋窗前倾听。
居有顷,房内竟无丝毫动静。
安子衣皱眉暗付:“明明瞧她迈进这间房内,怎一眨眼便不见了?”忙至门前轻轻一推,闪进去小声唤道:“尘儿,你在这里么?”
只见房内灯光明朗,厅中方桌上摆放许多碗筷,七八个瓷盅盛满烧酒,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显然这些人曾遇到甚么紧急事,未等吃喝遂仓促离开。
安子衣心道:“尘儿会去那里,莫非何处有暗道机关?然府衙戒备如此森严,她怎敢旁若无人闯进来?”苦苦思索好大一会儿,方恍然大悟:“既然东郭镇官兵将她错认成朝廷郡主,那这里的官兵又岂能辨出真假来?”想到这,不由放下心来。悄悄走出堂屋,欲寻处暗角等待。
突然一阵冷风混杂着血腥味,迎面呼啸吹来。
安子衣愕然一怔,循味潜到左侧厢房门前,双手搭在门上,暗中略运劲力。
只闻‘嚓’的微微作响,房门应声朝里敞开。
安子衣轻轻走了进去,反手掩上房门。孰料方跨出两步,竟踩着个软绵绵的东西,忙抬脚轻轻踢了两下,触及处软凉凉的似是丝麻衣裳,遂蹲身定睛一看,赫然是具尸体,他忙并指去探鼻息。地上之人虽然七窍流血,早气绝身亡,肌肤却兀自微温,显然方死去不久。
安子衣忙掏出怀中的火摺子吹亮,放眼望去。
尸体周围还有七八个人,血迹斑斑躺在那里,细观穿着打扮,俱是雁荡飞鸽卫使服饰。一个个衣裳褴褛难以蔽体,显然都受过了严刑拷打。
安子衣顿时泪如泉涌,跄跄踉踉站起身来。
陡听有人言道:“尔等好生医治,莫教他死了。”随即吱呀呀作响。
安子衣熄灭火摺,伸手在尸体上抹些残血涂在脸颊,慌趴在尸体旁边,双眼微闭着看去。
只见右侧墙壁缓缓打开,顷刻间中间露出两扇木门,从里面走出五个人来,一位系戴面罩的紫衣女子女子与四名黑袍汉子。
最后那黑袍汉子在书柜上一按,那墙壁便又徐徐闭合。
戴着面罩的紫衣女子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兀鲁特禾尼,速命鄞州县令将这些尸体处理干净,倘教叶风舟得知,岂不走漏了风声?”
兀鲁特禾道:“是、郡主,在下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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