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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舟强忍压住冲天怒火,企图将真气拢聚于小腹引向周身经脉,以内力冲开穴道,尔后把这个衣冠禽兽之人碎尸万段。但如此这般试了几次,只凝起一小股罡元。自‘神阙穴’先向下游走至‘气海、关元、天枢’等穴位,缓缓再向上运行。
柳少亭仿若意犹未尽,神往道:“自此每间隔旬半之余,我便前往著雍大院与彤儿幽会。那真是说不尽的腻人勾魂意境,道不完的旖旎缠绵光景......”
兀鲁特禾尼、孛罗忽勒等人,皆甚为不齿他的卑鄙勾当,以蒙语叽里咕噜骂了一通,也盘膝运气调息。
柳少亭屈膝慢慢蹲在叶风舟面前,笑道:“我取代了展南征那老贼,享尽这人间绝色艳福。”
叶风舟暗将真元匿于小腹,咳嗽两声,道:“既然你十分喜爱,却为何不偷偷带她下山,找寻一处安全所在,隐姓埋名、白头偕老?”
柳少亭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此中无限快乐,似你这种只会舞枪弄棒,不解风情的在室男子怎能领略!”
叶风舟发出一声冷嗤,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柳少亭不以为耻的道:“此言差矣,试问从古至今,那个英雄不爱美女,那个才子不慕佳人?楚霸王乌江别虞姬,吕奉先王府戏貂蝉,且连你姓叶的,尚与小郡主惺惺相惜,忒煞情多。何况在下一个凡夫俗子,庸人之辈乎?”
叶风舟摇了摇头,道:“君子好色而不淫,小人好淫而不色。闻阁下之行为,居然连小人也不如!”
柳少亭仍自言自语,道:“然: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时光流似箭,眨眼之间已至五月五日天中节。那晚在浩然楼酒足饭饱,待要示意方秉山去见周彤儿。这时突然跑来一名亭卫,报曰无心道长来了。我心下唬得一跳,恍恍惚惚随众人跟着展南征迎出门外。无心道长的医术登峰造极,名头更誉满天下,江湖人称圣手药仙,对其我早有耳闻。展南征道:若非内子身怀六甲,也不敢惊动师弟大驾。无心道长念了声:福生无量天尊,速带贫道去拜见嫂夫人。燕南征遂牵着他的衣袖,一同谈笑而去。我禁不住又惊又喜,惊得是:凭无心道长的高超医术,必然能诊辩出彤儿乃是中了迷心散之毒,总亭主若追查下去,势必大难临头。喜得是:毋论彤儿怀得是男是女,我柳少亭也有了亲生血脉。正当我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才好时。方秉山已经拉住我的胳膊,直奔著雍大院。至中堂大厅内,只见展南征正倒背双手踱来踱去。方秉山道:启禀总亭主,柳教头得知夫人有喜,与在下特来庆贺。展南征笑呵呵道:二位请坐,左右奉茶。我那敢落座,慌深施一礼,惶恐不安的立在旁边,悄悄侧目窥视寝室。捱等许久,无心道长方走将出来。展南征忙问:师弟,内子如何?无心道长向我们扫视一眼,说:师兄宽心,母子平安。二人又附耳一起窃窃私语几句,展南征听罢,遂大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罢。我察言观色......”
就在这时,安子衣陡感怀中女子浑身颤抖,忙细语道:“芄兰姑娘,是五花玉露丸起了功效么?”
芄兰的潺潺娇泪业已沁湿面罩,只略点一点头。
遂闻叶风舟道:“二人为何窃窃私语,莫非无心道长察出了端倪?”
柳少亭擦拭一下脸上的雨水,接言道:“你果然才思敏捷,彼时我也以为如此。”
叶风舟不去理他,自顾运气冲穴。
柳少亭仰天长叹一口气,道:“从次日以来,尘儿出世我也借故推辞,再不敢踏入展府半步,止于著雍大院之外。直到数月前,有禁卫联络......”
忽听有女子娇叱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似你这等人面兽心、恬不知耻之徒,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大伙忙循声望去,却见慕容楚楚不知何时走进无心居。身后并肃立十五名枢密院高手,其中一禁卫给她执着雨伞。
柳少亭不由得心下骂道:“祸事矣,这小郡主对叶风舟情之所钟,要知如此何必啰嗦,早该一剑杀死姓叶的。”
慕容楚楚拿过禁卫手里一把雨伞,打开挡在叶风舟头顶上,道:“柳少亭,念及你忠心耿耿,尽瘁以仕,苦为朝廷卧底雁荡山二十余载,本郡主今日且饶恕你,你自便罢!”
柳少亭无奈的看了看叶风舟,一纵身便消失在大雨之下。
兀鲁特禾尼等跄跄踉踉站起来,俯首道:“卑职兀鲁特禾尼等,参见郡主。”
慕容楚楚一点螓首,道:“尔等护送几位将军速去寂照寺,令军中郎中疗伤。”
有八名侍卫齐声应道:“遵命!”搀着兀鲁特禾尼等远去。
慕容楚楚俏目注视叶风舟良久,方道:“来吖,将他一并抬往寂照寺。”
侍卫称是,从无心居中堂取来一张圈椅,以长枪横放于木椅之下,扶叶风舟坐上去。四人便两前两后抬起,吱吱呀呀的离开无心居。
安子衣惊魂甫定,轻摇一下怀中女子,道:“姑娘,你无事罢?”
孰料芄兰樱唇战栗几下,竟‘哇’的一嗓号啕大哭起来。
叶风舟半躺在禅房木榻之上,背依床栏,道:“南雁山援卫门分舵百余名弟兄,可是你命人下的毒手?”
慕容楚楚婀娜的在他面前,道:“是柳少亭率枢密院禁卫围剿,但只将他们制住而已。”
叶风舟大惑不解,道:“奇了,那他们因何死于非命?”
慕容楚楚螓首轻轻一摆,道:“不得而知,察查那些人的伤口,俱乃利剑所为,绝非圆月弯刀斩削。”
叶风舟沉思片刻,道:“那日西湖画舫内,你趁安子衣受伤,便给他中下了祝由术之毒,蒙蔽其心。继而命手下谷梁拓罗设伏,派莲儿师伯将安子衣与韩保宋引开。你见二人离去之后,狠心将莲儿杀害。在下所述,可有丝毫差错?”
慕容楚楚点一点头,道:“无甚差错,莲儿确是我杀的。”
叶风舟长叹口气,道:“我错怪了秋儿......”话未说完,又觉不妥,遂改口道:“几乎冤枉了你姐姐慕容素素,我认定是她所为,那晚还闯进临安府衙,将其严词训斥一番。”
慕容楚楚盈盈落座于榻边,道:“你喜爱慕容素素多一些,还是喜爱慕容楚楚多一些?”
叶风舟顿时一怔,道:“于今我才分清你二人身分,尚无暇顾及此事。”
慕容楚楚掩嘴咯咯笑道:“亏你武功高强,号称甚么玉剑书生。我姐姐印堂有一颗美人痣,你难道从未发见?”
叶风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在下总以为你姐妹略有不同,却不知那里差异,居然全在眉心那颗美人痣上。”
慕容楚楚蓦地粉颊泛红,道:“风舟,倘若我与姐姐都......你、你将来怎生安置?”
叶风舟见她支支吾吾,未听明其意,道:“你与姐姐如何,安置甚么?”
慕容楚楚声如蚊嘶,低眉垂眼的道:“我与姐姐若是......”
猛闻门外有禁卫叫道:“启郡主,谷梁大国师求见。”
慕容楚楚娇躯不觉一颤,道:“有请。”
谷梁飞鹤大踏步而入,朗声道:“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外面侍卫旋抱拳一揖,随即掩上房门。
叶风舟坐起言道:“有礼,在下可不想与前辈相见。”
慕容楚楚微施万福,道:“师傅,你老人家深夜有何贵干?”
谷梁飞鹤凝视着叶风舟,道:“无甚么贵干,还不是为了你与这个小子。”
叶风舟再也忍耐不住,道:“谷梁前辈,你又何必苦苦纠缠?我师从家父并展老亭主,尚且学之不尽。你老人家虽然武功高强,非我等后辈小子所能及。然在家父与展老亭主面前,却乃一莽夫而已。”
慕容楚楚从未见他发过这般怒火,就连适才从密室出来,得知自己伤害了展轻尘、谷采苓二女,也不过喝斥一番作罢。便抓住他的手,使劲攥了攥。
叶风舟心想:“如他这般日日纠缠,岂不耽误大事。”
谷梁飞鹤却并不生气,而是合掌于胸前,念了声阿弥陀佛,道:“令尊与展南征等同建雁山亭卫,思来必有过人之处。然武学大道,毕竟无穷无尽,我不久前与令尊交过手,当说不相伯仲。至于展南征嘛,若有不及也理所当然,捱至明日,老衲便要去浩然楼领教一番。小子,你那日用的甚么武功,趁现在闲暇之余,我想再见识一番。”
慕容楚楚蹙眉道:“师傅,风舟已然身受重伤,你老人家若想比试,等他痊愈再挑个日子。”
叶风舟道:“谁不知谷梁前辈的龙虎十象功天下无匹,大日般若掌更所向披靡,晚辈认可你乃天下第一,这样如何?”
谷梁飞鹤背起双手,在厅中来回踱着方步,道:“关于这龙虎十象功,前朝江湖中相传有两句话你们可曾听过?”
慕容楚楚稍作沉吟,道:“师傅,这个弟子知晓。谓之曰:龙腾苍穹,虎啸玄冥,紫玉不出,天下称雄!”
谷梁飞鹤抚髯点了点头,道:“那日你小子使得武功,老衲揣测许久,方知乃《玉皇真经》与《紫薇玄经》糅合,创出的旷世绝学。因你无法参透玄机,只练至三重天,是以并非老衲之对手,但你修到五重之上,老衲思来却不知当如何解。所以想与你找个僻静所在,共同钻研探究。”
慕容楚楚闻之心中大喜,忙含笑言道:“不错,师傅言之有理。你老人家武功独步武林,叶大哥才识过人,倘若你二人参透玄经,旁人必定闻风丧胆、望而生畏。”
谷梁飞鹤道:“若论武功,不是老衲托大。除了这小子的父亲叶讨元、雁山展南征与正一教太玄真人外,老衲还没把谁放在眼里。”
慕容楚楚迟疑片刻,道:“只是风舟伤势有些严重,不妨略等几日再做打算。”
谷梁飞鹤道:“尽管如此,然一旦中了无心道长的‘祝由术’之毒,我等便皆束手无策,唯下盅者是从。”
叶风舟瞧了一眼慕容楚楚,缓缓从她掌心抽出手来。
慕容楚楚低头叹息一声,道:“我已经把无心道长的《无心毒经》烧毁,你们再也看不到了。”
谷梁飞鹤瞪大双目,道:“当真,你何时夺得《无心毒经》秘籍?”
慕容楚楚忙莞尔一笑,道:“毒经秘籍乃无心道长转赠于我的,自出世以来,也不知害死过多少人,所以我一恨心便放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谷梁飞鹤颔首赞道:“小郡主宅心仁厚,不愧是老衲的得意门生!”
叶风舟冷冷言道:“只可怜那些体无完肤、心若疯癫之人,也不知该如何生活?”
慕容楚楚小手扯着衣角,贝齿轻咬樱唇默默无语。
谷梁飞鹤叹了一口气,道:“你二人息息相系、情投意合,乃天造地设一双侠侣,若按道教之法男女双修,必定超过老衲许多。然却形格势禁、积怨成恨,若不能跨越心中魔障,到时生人作死别,幽幽无处论。”
慕容楚楚心下一惊,道:“为何?”
谷梁飞鹤道:“皇上得报你与雁山贼寇私定终身,定会龙颜震怒。桂王府怎能难逃干系,那时大祸将至矣。”
叶风舟冷冷的道:“若依前辈之意,我该当如何?”
谷梁飞鹤笑道:“可拜我为师,一同隐居荒野。即便皇上知晓,也以为你们跟老衲修习武艺,待光景长久,便可泰然重出江湖。
叶风舟冷笑一声,道:“多谢前辈,没想到你倒有这般慈悲心肠,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会为了儿女私情而离经叛道!”
谷梁飞鹤正色道:“小子,切莫顽固不化,老衲这番作为,都是为了成全你与小郡主。”
叶风舟道:“在下生来便是宁折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性格,岂能苟且偷生?”
谷梁飞鹤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与郡主正值标梅桃李年华,若不幸中途夭亡,真真有些可惜,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当为小郡主思虑一番,她......”
慕容楚楚幽幽言道:“师傅作罢,他、他欢喜的是我姐姐。”
谷梁飞鹤一怔,道:“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这般能耐,怎把我仅收的两个女弟子,俱迷得神魂颠倒?”
叶风舟遂感脸庞发烫,道:“那有此事,我与慕容素素只是熟识而已。”
谷梁飞鹤想了想,道:“言尽于此,你二人好自为之。”说罢,转身推门而出。
慕容楚楚心中痛苦万分,走到厅中方桌之前,倾满酒杯一饮而下,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1”尔后将身缓缓落座,趴在桌上无声垂泪。
叶风舟看着于心不忍,欲张口宽慰,然满腹的话儿,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皆浑浑沌沌睡去。
突然之间,寺院晨钟‘噹噹噹......’敲响。
叶风舟睁开双眼,腾地一下跳在地上,暗付:“今日午时,云军便要大举进犯雁荡山,我怎可在此沉迷于温柔乡,须尽快赶往浩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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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千古第一才女,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