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童年时在哥谭跟着凡妮莎出门还是工作后他参加的那些庆功宴,都没遇见过这么家庭化的场景。人和人转个身就会碰见,每个人都在大声地谈笑着,在场的都是弗吉的家人和多年老友,彼此早就默契,在大家都吃饱喝足后,清空了场地中间,开始醉醺醺地跟着音乐摇摆起来。
尼诺刚看见有几个青少年偷偷去顺了一杯酒精饮料,他挑起眉,这几个明显不到饮酒年纪的孩子冲他求情,他索性也就扭过头,没做扫兴的告状精。马特轻轻笑了起来,他拉住尼诺的手臂,揽住尼诺的腰。
“你要邀请我跳舞?”尼诺感到好笑,“我不太会这个,小心你的脚。”
“除了你没人会答应同一个瞎子跳舞。”马特抱住尼诺,尼诺顺势翻了个白眼。
与其说他们在跳舞,不如说尼诺只是回抱住马特,两人一起随着音乐慢慢摆动身体。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尼诺闻见了马特身上剃须泡沫和沐浴露杂糅起来的味道,这让他久违的感到了安心。
他喝了几杯酒,这时候放任自己沉浸在酒精流淌在血液中的感觉中,马特有力的手臂揽着他,他们没撞见任何一对跳舞的人。
“你最近心情不好,”马特的声音在他耳边,“你过去一直很喜欢弗吉的家庭氛围,所以我今天才带你来这儿。”
马特温柔地问道:“你有感觉好些吗?”
这句话击碎了尼诺这几天一直以来的假象,他竟然还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除了马特,每个见过他的人都没看出来他面临怎样的困境,又承受怎样的压力。尼诺只感觉他站在钢索上摇摇欲坠,周围一片漆黑,身下就是悬崖,可他还不得不露出微笑装作一副得体的样子来。
“尼诺,”马特抱着他,小声问道,“尼诺,你为什么痛苦?”
“我喝醉了。”尼诺把头埋进马特的衣服里。
他们随着音乐慢慢挪动步伐,马特轻轻拍着尼诺的后背,“我本想今天带你去一趟附近教堂,见见神父,我在那儿长大的,看来不是个好时候。”
尼诺抓紧马特的衣服,他埋在马特怀里笑了一声,“我现在可不能去教堂,亲爱的,”他抬起头来冲马特微笑,“上帝会惩罚我的。”
“那我会和你一起,我可是地狱厨房的恶魔,”马特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音乐快要结束,人群散开,而尼诺却不顾周边人或诧异或调侃的眼神,他抓紧了马特,再次把头埋进男人怀里,眼泪浸湿了一点男人的衣服。
“我们再跳一曲,马特,”尼诺轻声说,“别松开我。”
他就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这章接近五千字呢!超长章了!
第56章
“尼诺,我的男朋友,”马特说,“他消失了。”
这是马特在忏悔室同神父说的第一句话。
他坐在忏悔室小小的格子间里,一墙之隔是抚养他长大的神父,马特听着神父规律的呼吸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在经历数小时兵荒马乱的寻找,地狱厨房的恶魔终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他弄丢了他的男朋友。
尼诺·佩蒂特的失踪并不是毫无预兆,早在几天前马特就知晓了尼诺平静表象下的痛苦。作为一名义警,他善于戳破任何谎言,而作为尼诺的爱人,他对尼诺的隐瞒毫无办法。
“我的朋友,弗吉,凯伦,他的朋友,斯塔克集团的波茨小姐,他们对于尼诺的失踪还抱有乐观的态度。”
“哦……孩子。”神父安慰道。
马特深吸一口气:“我听不见他了,神父,我听不见他了,我熟悉他的心跳和呼吸就像熟悉我自己的。我找遍了整个纽约,我倾听每一个生命体的心跳,我站在高楼上感知每一个角落——这里面都没有他。”
“你在害怕,马特,”神父温柔的声音如同他年幼时候那样从墙的另一侧传来,“你需要冷静下来,上帝会给你指引,上帝也会给他指引。”
“我很确信尼诺上一次进教堂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即使他知道上帝真实存在我想他也完全不在乎,”即使在这个时候,尼诺同他对话的回忆也能让马特短暂地翘起嘴角,“他大概不会相信上帝的指引。”
神父在另一边惊讶地合上圣经,马特摇着头说下去,“他干过很多不怎么符合道德标准的事,他不诚实,不谦虚,大部分时候也谈不上勇敢,他常常自我怀疑,常常撒谎,即使他真诚地爱我,也不妨碍他对我有所隐瞒。”
“他有很糟糕的生活习惯,从十四岁就开始抽烟,压力一大就开始喝酒,为了案子经常熬一整晚——虽然有时候是我的案子,他经常忘记吃饭,他的活人朋友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听起来……”神父仔细地斟酌字句,没去问马特提到的活人朋友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很特别。”
在这个小小的忏悔室里,马特终于不用顾忌所有的一切,法律的正义,地狱厨房的安稳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靠在墙壁上轻声诉说内心的害怕,此刻他不再是律师,也不再是夜魔侠,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爱尼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马特承认道,“他喜欢金钱,喜欢名声,喜欢昂贵的手表、西装和房子,他在追逐物质的时候放弃了很多,可又挣扎着想把那些东西找回来。”
“我时常在想,倘若尼诺没有遇见我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他会活得相当不错,也有可能他已经进了监狱,不过他很聪明,应当不会把自己弄到那种地步。”
“然后我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我以为我将他拉向了光明,可我现在害怕我只是将他推入了一条悲惨的道路,”马特的声音最后微不可闻,“……就像我的父亲。”
这个世界从不善待好人。
这是马修·默多克人生中学到的第一条铁律。
九岁那年他为了救人双目失明,黑暗从此笼罩了他。失去视觉并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曾见过这个世界的色彩。在他终于从崩溃和自暴自弃中走出来后,因为马特的那句劝告——
他的父亲死于善意。
现在他在害怕尼诺·佩蒂特也死于善意。
尼诺的失踪是出于本人意愿还是手和会的胁迫?他和手和会的交易是什么?他即将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他为了什么而痛苦?马特惶恐不安地意识到,他将尼诺拉回阳光之下的举动,同时也让尼诺拥有了被伤害的软肋。
神父轻敲墙壁唤回了马特的注意,马特能感受到养大他的老人话语里的坚定,“你的父亲始终为你骄傲,马特,他做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哪怕上帝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干。”
“愿上帝保佑他。”神父说道。
马特重新站起身,今天他没法拥有太多的软弱时间,惩罚者的开庭就在今天,手和会的阴影蔓延在整个地狱厨房,躲在忏悔室短短十几分钟的时光已经足够奢侈。出了这扇门,他依然是地狱厨房不能被打倒的恶魔和法庭上永远胜诉的律师。
“上帝或许会保佑他,”马特说,“而我会救他。”
*
弗兰克·卡斯特的名字在短短几周内传遍了整个美国。
关注惩罚者案件的并不只有纽约的政客,还有隐藏在各地的超级英雄。但凡有些政治敏锐度的人都将意识到,惩罚者能否脱罪将作为政府对待义警的风向标,所以无论是总部位于太空的正义联盟抑或是与政府达成一定程度合作关系的复仇者联盟对于这起案件的关注度都相当高。
法庭能承载的人数有限,感谢互联网的发明,这让大部分人能通过直播旁观这场足以写入教科书的开庭现场。
尼诺同样也是观看直播的一员,他躲在手和会的地下隔音层里,这个鬼地方大概隔绝的不止有声音,还有wifi。
在信快步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正摆弄平板支架,信号刚刚连接上,他看见法庭外挤满了乌泱泱的记者和长(枪短炮,看起来可比上次贾斯汀·汉默的庭审排场要大上不少。
信猛得将尼诺的平板合上,男人阴沉着脸对着尼诺,一字一顿,“黑空失踪了。”
尼诺皱起眉:“什么?”
信死死盯住尼诺的眼睛,他突然发现这个年轻律师带上了一副从未见过的平光眼镜。尼诺的蓝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看上去比平时要更严肃一些。
尼诺脸上的惊诧不似作假,他反问信:“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失踪的?她失踪前见了谁?”
“你。”
尼诺笑起来:“信,没必要把你所有的工作失误都推给我,我替你们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了?惩罚者一次,哥谭一次,要我说,与其在这儿朝我显摆你的无能,不如赶紧开始排查出入纽约的交通枢纽。”
他轻巧地重新支上平板,惩罚者的庭审已经开始,感谢斯塔克赞助的摄像头,让他隔着屏幕也能欣赏到他男友精彩的开场。
信站在尼诺的身后,发现这个律师已经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观看惩罚者的庭审,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取消了对尼诺·佩蒂特的审讯计划,毕竟在康斯坦丁尚未痊愈以前,他们掌握着尼诺最大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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