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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初恋
雪下得更大了。
霓虹灯光透过雾气折射散落在他们周围,
长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拂过脸颊很痒，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松开来回几次。
祁安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做的梦。
她置于荒无人烟的孤岛,
漫长无垠的黑夜里,
她找不到离开的路在哪里，但又不敢停下来,
只能跌跌撞撞摸索着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光亮，滚烫热烈让人下意识想要靠近，想要抓住。
脚步越来越快,
就在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梦却醒了。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陷入无尽的失落，灯没有开，祁安抱着被子缩在床上,
由着黑暗一点一点把她吞噬。
仿佛命运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没能抓住,
身体坠入冰冷的海水,
沉没消逝。
那时候她丧气地想，大概这辈子也遇不见救赎了。
但现在祁安却非常肯定。
即便是半分含糊，半分犹豫也会让他觉得心慌。
实在是太喜欢了。
静了两秒，又听见他晦涩艰难地开口。
砰——
“你不是说要送给女朋友吗。”祁安眨了眨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
“给我呀。”
两个人的气息都足够滚烫，像是两座休眠的火山，却在相遇的刹那喷发滚烫。
“愿意和你早恋。”她一句一句回应，“也愿意做你女朋友。”
“我愿意的。”
他眼里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好复杂，睫毛压低留下一层阴影，祁安看不太懂，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陈泽野指腹很轻地揉了揉她耳垂，又继续说：“别怕。”
是要反悔么？
“安安。”喉结隐忍克制地上下滚动，陈泽野认真又专注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他眼里的水汽比平时更重，“你得回答的再明确一点。”
祁安刚要仰起头，腰猝不及防被他伸手揽住，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个人便贴得更紧。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临时起意。
“陈泽野。”
眼眸微顿了下,
陈泽野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迟钝的反应。
祁安朝他伸出手，弯起眼唇畔带笑,
两个梨涡浅浅：“我的花。”
陈泽野还在等她的答复，呼吸比平时重了一点,
眸色也更暗,
可目光里的爱却直白热烈,
毫不隐藏。
“我也喜欢你。”
那道光她能抓住。
他蛊惑般地继续：“愿意什么？”
“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安安。”
他们只是静悄悄地拥抱着，任凭心跳和呼吸将爱意蒸腾。
脑海里的弦绷到快要断裂，牙齿磕在唇内的软肉上，祁安不明白他这句不行是什么意思。
后来那会儿气氛又变得很安静，他们都没再说什么，时间好像定格住了，偶尔有路人朝这个方向投来好奇的目光，通通都被过滤掉。
祁安心口变得好软，全部力气都用来抱他：“陈泽野，我知道的。”
这个拥抱和之前每次一好像都不一样，陈泽野的胳膊环绕圈过她肩膀，下巴搭在她的颈窝上。
所以你再明确一点，再直白一点，可以吗？
身后的路灯不知怎么灭掉两盏，雪花把他们之间的氛围渲染得潮湿又暧昧，连人群的喧闹声都淡了，仿佛在配合他们之间这短暂的安静。
祁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祁安压住失去控制的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陈泽野。”
喉咙无意识吞咽了下，祁安声音有点哑地叫他。
他说：“我喜欢你。”
他很低很轻地嗯了下。
远处广场上炸开一束烟花，盛大绚烂的星火如千万彩带般从高空坠落，仿佛也在为这场告白增添色彩。
很认真的那种喜欢。
陈泽野终于反应过来。
“答应了？”
祁安也笨拙地伸出手回抱住他，空气中透明杂质混着雪一起落下，他的短发蹭在颈侧，脉搏跳动也清晰，像是有电流从心脏穿过。
刚刚在餐馆里和他讲起祁浩轩的时候，最后情绪有点收不住，眼泪乱七八糟糊在脸上，她好委屈地对他说：“陈泽野，你说我是不是什么灾星啊，为什么他们都被我连累，都不要我了。”
“不行。”
陈泽野的声音变得沙沙的，像是被砾石碾压过，他开口将这一晚变得更加圆满。
“我现在谁都没有了，只是孤零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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