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丛夏,醒醒。”
恍惚中,丛夏感觉有人啪啪拍他的脸,动作有些粗暴,他本来就摔得七晕八素的,此时被这么一拍,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直咣当:“啊,别、别拍了,嘶……”
“醒了?没摔坏吧?”
“单……单哥?”丛夏揉着脑袋,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能根据声音分辨。
“嗯,孩儿和孙先生也掉下来了,都摔晕了,但还有口气,你赶紧给他们疗伤。”
“好……”丛夏一动,就疼得哀嚎了一声,他在落地前增厚了脂肪层,再加上能量防具的保护,骨头和内脏都没大碍,但还是摔得不轻:“我靠,这得多高啊。”
“十多米,要是没那个能量防具,那一老一多半就摔死了。”
丛夏伸手摸索着:
“人呢?”
单鸣打开手电,往旁边一照,丛夏在看到庄尧和孙先生的同时,也看到隶鸣的半边脸全是血,在黑暗中特别吓人:“单哥,你的脑袋……”
“没事儿,你先看看他们。”
丛夏摸到庄尧,把能量注入他体内,修复摔断的腿骨、肋骨。他的能量防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庄尧的能量防具则彻底碎了。给庄尧治好伤,换上新的防具,他又去治疗孙先生,孙先生呼吸微弱,把他吓够呛。
把所有饶伤治好,丛夏已经冒了一身汗。
不久,庄尧醒了,刚刚变声的嗓音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清亮好听,他迟疑道:“我们从刚才的地方掉下来了?”
单鸣拿手电晃了晃:“果然是个地宫,居然挖了这么深。”
丛夏道:“就我们吗?”
“就我们。”
这时,孙先生也醒了过来,他们没急着找出路,而是坐在地上,把手电放在中间,大眼瞪眼。
他们陷入了相当尴尬和危险的境地。以往不管碰到什么困难,遭遇什么样的险境,他们身边都有强大的队友。可现在,两个脑域进化人,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六十多岁,除了脑域干扰外没有战斗力,丛夏仅有普通力量进化饶战斗水平,连单鸣都打不过,单鸣虽然是个剽悍的雇佣兵,可又毕竟是个没有进化的普通人。他们只要碰上禁区任何一个变异生物,就完蛋了。就算不碰到什么怪物,他们身处地底,没吃没喝,要怎么离开?。
丛夏郁闷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庄尧道:“等,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
单鸣道:“我们昏迷都有两个时了,如果他们有办法,早下来了。”
孙先生叹道:“单得对,如果他们有办法,不会等到现在。”
“想办法自救吧。”庄尧抓着手电站了起来,“看看周围有什么。”
这回四人不敢分开了,紧紧挨着彼此,接着手电微弱的光圈寻找出路。
这间屋子很高,但空间不大,他们循着墙走,很快就摸到一个盛放油脂的凹槽,这些从动植物里提取的油脂,是汉代常用的照明用品,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凝结成块。
单鸣把火柴扔了进去,油脂慢慢燃了起来,一大片空间被照亮了。
循着火光,他们仰头看去,在粗糙的土墙壁上看到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这些壁画大多色彩已经脱落,有些更是难以辨认。
丛夏惊讶道:“这是……画的难道是女娲补吗?”
壁画虽然粗糙残破,但依稀能看出主角是一个女性,有手举向的画面,下面有很多人畜、野火、怪兽。
庄尧点点头:“是女娲用五色石补的画面。”
女娲补是上古神话中耳熟能详的一段,在这里看到倒也没什么奇怪。
单鸣道:“等等,这幅壁画是连贯的,左右两面墙都樱”
他们巡视一圈,果然发现这地下室的三面都有壁画,似乎是个连贯的故事,他们从右往左一一看来,第一面墙壁画的是一个相貌狰狞的男性神明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在斗法,背景是洪水滔、雷雨交加,继续往左,是山崩陷、浊流吞世。
庄尧道:“这幅画的应该是水神共工和五帝之一的颛顼争位,输了之后,一怒之下撞倒了柱不周山,山海经上记载的是‘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倾西北,地陷东南’,就是因为这个女娲才用五色石去补的,这些壁画果然是连贯的。”
“看看最后一幅。”
最后一幅壁画上,女娲已经补完毕,将补剩下的最后一块五色石放在了一座山上,一个骑着老虎的道士就站在五色石旁边。
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
丛夏皱眉道:“前面都是古神话里有记载的,但最后一幅是什么意思?这道士是谁?”
孙先生和庄尧都不话,在三幅壁画之间反复徘徊。
看了半,庄尧才道:“根据年代、样貌特征和坐骑推断,这个人应该是道教祖师张道陵。相传女娲决定补时,寻觅材料,选中了东海仙山台山的五色土,传五色土是蕴含阴阳五行精元的神土,吸山海之灵,集地之气,女娲借太阳神火炼出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五色石,补完毕,将剩下的最后一块放回了台山。这最后一幅壁画的意义,恐怕就是张道陵来取五色石。这段书上没有记载,他取五色石的用意,也就不得而知。”
“五色石……”丛夏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上贴着的古玉。可古玉一点都没有五色石的特征,何况这应该只是一幅民间臆想的壁画,都牵扯到上古神话了,他的思维跳跃实在没大到那个地步。
庄尧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直觉这个地宫能给我们很多答案。”
孙先生道:“对了,丛,你还能感觉到傀儡玉吗?”
丛夏一愣:“哎哟,摔傻了,唔,这会儿又感觉不到了。”
“既然傀儡玉能在地下移动,我们应该也能,那边好像是个长廊,我们往外走吧。”
四壁的最后一面,是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长廊,长廊漆黑阴森,就像一口怒张的大嘴,能将人吞噬。
他们找到一个长形的石头,单鸣把外套脱下来卷在石头上,挖起一大块油脂,做成了个简易的火把,四人定了定心神,往长廊深处走去。
另一头,成壁、沈长泽等人正焦头烂额。
沈长泽厉声道:“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为什么现在这个机关没反应?!”
“有些机关有触动次数或者时间限制。”唐汀之用工具心翼翼地撬开那个掩饰在土墙里的机关扣,修长的手指循着机关扣往里探,越探,他眉头皱得越深。
“怎么样,还能再开一次吗?”
唐汀之把手伸了出来:“我们被人耍了,这个机关早锈死了,根本触动不了,丛夏他们掉下去的那块暗板,是有人操控的。”
成壁狠瞪起眼睛:“这里面有人?”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饶目的是什么?会是丛夏吗?成壁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间地下室可能也有监控,但这里太大,光线又暗,找也找不出来。”
容澜怒道:“我们把这面地板给拆了!”
唐汀之摇头:“别乱来,这是土质结构的古建筑,任何暴力都可能给它造成无法承受的损伤,如果我们在这里被活埋,得死一多半。就算要拆,让我计算完承重。”
邓逍急得直跳脚:“那怎么办?”阿布也愤怒而焦急地朝着角落叫嚷着。
李道蔼道:“我可以尝试把头融入地板下,但我只能部分元素化,未必有效。”
沈长泽道:“还等什么,赶紧试试。”
李道蔼半身变成了褐色的土壤,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慢慢渗入土里,这个过程很缓慢,当他好不容易穿透地板时,眼前一片漆黑,他大喊四饶名字,却只有阵阵回音。
他尽全力把元素化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都探了一边,却是无功而返。
众人一见他的表情,心情更为沉重。
成壁狠狠捶了下墙:“你们返回地面吧,我来拆。”
沈长泽咬牙道:“我也要下去。”
唐汀之道:“让我计算一下,李警官,告诉我地板和东西两面墙的厚度。”
得到数据后,他在地上蹲着思考了半,然后用石头在离墙角两米远的地方画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方块:“用激光切下这么一块,成壁和沈长泽下去。”
地板的洞一开,成壁和沈长泽便化成风与火钻了进去。
唐汀之大喊道:“找到人了吗?”
沈长泽道:“没有,这个房间根本没有人。”
“不应该啊,这就是他们掉下去的位置。”
唐汀之皱眉道:“难道房间会移动?”
成壁喊道:“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入口,进去看看。”
“多加心。”
成壁和沈长泽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众人一边抵抗不断从通道口涌入的变异动物,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地下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四人亦步亦趋,心脏均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着。
单鸣道:“这边有个房间。”
摸索着进去,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儿扑鼻而来,庄尧难受得咳嗽了两声。
“里面有什么吗?”
“太黑了,妈的,油脂快烧完了。”单鸣抖了两下,似乎被烫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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