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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时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自己追查到于建国的头上，他也许不会有遭遇灭顶之灾，但事已至此，要是现在就放弃，那就更对不起逝者了。
无论如何她要把真相查出来。
“师娘，于老师他去世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遗愿？”
于建国的老伴儿倒了杯茶给秦时时，叹了口气说：“能有什么遗愿啊，飞来横祸，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地说是去文慧轩掏宝贝，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已经哭红的眼圈又见见润出一层雾气，好不容易忍了忍，才又开口说：“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说是要拿个东西给人，我还收拾好了放在他书房里，没想到路上他就出了事。”
她终于哭出了声，那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和塌了天没有区别。
秦时时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悲伤，她盯着手里的茶杯半天，才鼓起勇气又问：“节哀顺变，师娘，那天于老师要送出去的东西是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也许我能知道些线索，也算为完成于老师的遗愿出点力。”
“唉，不用了。”于建国的老伴儿叹了口气说，“那都是一堆陈年的文字资料，书信报纸什么的，他原来单位的同事说，是他准备的工作交接材料，老于还没出事之前，他们就已经上门拿走，送到报社去了。”
“那时候就，拿走了？”秦时时愣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次的杀人灭口绝不是一人完成的，是团伙作案，他们在于建国死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要送出资料的消息，所以车祸刚刚完，就有人来把所有的证据骗走销毁了。
这么说，我还是晚了一步。
秦时时绝望地低下头，握着茶杯的手隐隐泛白。
“姑娘，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你是老于哪一届的研究生啊？”
于建国的老伴儿，觉得秦时时现在的脸色很不对，也许是出于关心，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
秦时时怔了一下，抬眼看看她，把编好的台词过了一遍脑子说：“哦，我叫时晴，不是于老师他们本系的，我在设计系，但是常常去听于老师的课，所以，也算是他的学生，听说他出了这事，我，心里难受，想着怎么也要来，吊唁一下。”
一气说完这么多谎话，秦时时有点儿不太适应，她赶紧抬手喝了口水，压了压惊。
紧接着又问：“师娘，肇事司机找到没？有没有报警？警察有什么说法么？”
于建国的老伴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报什么警啊，这是交通事故，交通大队已经来人通告过结果了，肇事的是个偷车贼，现在还没找到，这种人都是亡命徒，就算抓到，又能怎么样？老于已经没了。”
秦时时抿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很清楚，那个偷车贼，就是莫子谦的手下，他们显然是怕被查出来，所以是盗车作案，交通大队那里都上下打点好了，只要
“师娘，您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好好生活的，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这些费用您先拿着，算是我尽一份学生的义务。”
秦时时递了一个信封过去，里面有凌宇帮她准备的一张银行卡。
于建国的老伴儿吓了一跳，忙摆手说：“这可不行，这不能收。”
“拿着吧师娘，没有多少钱，只是一点心意。”
其实银行卡里是十万的现金，秦时时是想买个平安来抚慰自己的内疚，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位老人，还会有个非常幸福的晚年。
“唉，你有心了，后天是他的追悼会，你可以过来，这是地址。”于建国的老伴儿并不知道银行卡的数额，看秦时时一脸的诚心诚意，无奈地点头把卡收了下来。
紧接着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殡仪馆的名片，递给秦时时。
秦时时接名片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于建国的老伴儿扶了扶，正好碰掉了桌上的一本书。
是一本老版的《三国演义》，封面已经快掉了，“吭叽”从茶几上载下来，晃晃悠悠地从书缝里飘出一张纸。
春日微风起，
禾苗破土生。
墓园无人扫，
大有遗世情。
“这是？”秦时时把书和纸片都捡了起来，看着纸上的这首诗有点出神。
于建国的老伴儿也凑过来看了看说：“哦，这是老于收藏的一本清版书，后来发现是假的，就一直放在这儿了，当时还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收书的人故意骗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也没扔。”
“这本书，能不能借我看一下？”秦时时捏着书脊，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于建国的老伴儿点了点头，收书的人如今都已经作古了，这些对她来说，早就失去了意义。
秦时时之所以要将这本书带回去，是因为书里飘出的那张纸上，四句奇怪的诗。
这诗乍一看没什么意思，也毫无没敢而言，但是仔细读，似乎里面有着某些隐线。
秦时时安全返回医院，偷偷来到凌宇的房间，她把书和那张纸拿了出来，交给凌宇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
“怎么就确定这本书里有线索呢？”凌宇吊着脚躺在床上，来回翻看。
秦时时歪着头也盯着这本书：“不知道，总觉得这首诗有点儿不对劲，你看，这首诗要是按照藏头诗来看，每一句的第一个字拼在一起，正好就是‘秦’和‘莫’。”
“会不会是巧合？”
“不太可能。”
凌宇点了点头，觉得秦时时的直觉是对的，于建国是知名记者，平时又喜欢收藏明清孤本和字画文玩，这样的打油诗，应该入不了他的法眼，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他不会一直珍藏着。
可是秦时时除了这一点明显的痕迹，实在看不出来这本书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莫子谦那帮人，把于老先生准备好的资料都拿走了，我只能抓到一点儿是一点儿，只要有蛛丝马迹，都不想放过。”
“嗯，也许，这本书真的有蹊跷，你把洗手间的剃须刀片拿来。”
凌宇翻了翻书的封面，总觉得好像厚度不太对，他对这些老版书也有些研究，这本书仿得虽然很好，但是装线似乎有些问题。
秦时时递过来一把剃须刀，他把它熟练地拆卸了，捏着锋利的刀片，小心翼翼划开《三国演义》的装线头，慢调丝缕地渐渐将封皮和书瓤分了开来。
“唰”
封皮掉下来的时候，里面出现了一个夹层，秦时时忙捡起来仔细翻看，发现夹层里只有两片很小的纸，都已经旧的发黄，一张上面记着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看上去应该是联系方式。
“陶安庆。”
秦时时一字一顿的念着。凌宇用手机把这张纸拍了照，才又放回原处。
另一张纸似乎更旧一些，是一份合同的影印本，而且影印的不全，只有断断续续的几行小字。
“所有，偿款项和遗，都已经悉数交还到莫，请予以核，乙方签，日期。”
秦时时照着纸上的信息念，才读了两句，就读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而且，下面一大片断断续续的，好像都是日文。”
“我看看。”凌宇接了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说，“这份影印件的原件应该就是残缺不全的，你看，这个边缘，应该是残件复印时留下的黑边。”
“那这是什么意思啊？‘悉数交还莫’是指交给莫子谦么？那么交给他的是什么？赔偿款和遗产？”
“还不能确定，但是你看，这儿有一行小字，似乎是手写的。”凌宇靠近了台灯，仔细的照了照。
秦时时凑过去看时发现，小字并不是写在这张纸上的，而是写在另外的纸上，因为写字人力透纸背，原纸背面又有墨迹，大概拿这张纸垫在了下面，所以印上去了。
这行小字似乎也是个联系方式，一连串数字的前面有个浅浅的人名，竟然是：蒋世凯。
“他？”秦时时吓得往后一退，顿时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你认识这个人？”凌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到不能说认识，但他是莫子谦的小情人，杜苗溪的前男友，杜苗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这么乱。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肯定是和莫子谦有关。”
“嗯。”秦时时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好了说，“这两个电话我要联系一下，也许能揪出来线索，于建国老先生既然把它们藏在这么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应该说明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他当年查的这桩事情动手。”
“时时，现在莫子谦对你盯得很紧，虽说他不可能一直把你关在医院里，但毕竟他知道你现在的意图，不会对你放松警惕，我现在已经联系上了刘助理，而且最近忙《蔚然成风》的宣传，我和他频繁接触也不会引起怀疑，不如。”
凌宇认真地看着秦时时说：“要是你信得过我，这件事就让我和小刘去查吧，这样我们行动方便些，你也能少点儿危险。”
“凌宇，你这话太见外了，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只是怕你的腿伤还没好。”
“时时，这你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有小刘，他的能力和人品都没问题，联系人的事就我来吧，我的手机是加密的，不怕莫子谦窃听。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让莫子谦分分神，也算帮我打个掩护，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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