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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巍澜以拳抵唇，轻笑了两声，道：“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世子爷，我们也挺巧的。”
莫北慕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看向代月斋，满眼笑意道：“代小姐是来瞧首饰的么？可有看见心仪的？”
下去的楼梯被莫北慕堵死了，宋巍澜又站在她后面，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代月斋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谢世子关心，我只是路过进来随便瞧瞧。”
“你别只瞧瞧啊，你喜欢什么首饰，我替你买。”
莫北慕笑着又站上来一步，“我看这金银斋是新开的一家，估计没什么老师傅，不如我带你去七宝斋，他家的金银师傅是从京城请来的，手艺不错。”
代月斋被他逼的后退一步，强笑道：“多谢世子抬爱，我不需要。”
莫北慕却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言语之间，他已然是将代月斋认作卫庄的那个“代姑娘”了。
“今日我随我母亲随意逛逛，代小姐你可要随我一同去？”莫北慕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母亲温和平易，她见到你应该会很欢喜的。”
代月斋见莫北慕连与侯爷夫人的见面都提上了日程，连忙叫停：“世子稍等。”
莫北慕挑眉。
代月斋道：“其实本来我还想去拜访世子，但是今日赶巧遇上了，那这件东西我也能早点送出去了。”
“什么？”
“药膳古方。”代月斋说着，从袖口处拿出一张方子递给莫北慕。
代月斋深吸一口气道：“上回世子问我有没有去过卫庄，又说起奶酪酥的事儿，叫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今天碰上了世子，我也正好把事情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去过卫庄。至于这个奶酪酥的味道，大概就是因为这张古方。这古方难得，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普通街面上才买不到。我能做出世子爷您熟知的味道，也是全靠了它。”
站在一边的宋巍澜在听到代月斋说‘全靠古方’的时候，不由长眉一挑，眼眸深处漫出了些许笑意。但他有意偏过头去，不叫任何人看见。
莫北慕却怔愣住，像是不可置信。
“……代小姐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莫北慕勉强扯了扯唇角。
“这不是玩笑。”代月斋说：“上次世子对我剖心，我明白世子想要找到心仪之人的迫切心情。所以我不敢开玩笑，但也更不敢耽搁世子，让世子认错人。”
她的面色很是平稳，漂亮的眼眸呈现干净的琉璃色，好似说的都是真心话。
莫北慕紧盯着代月斋的双眼：“若你不是，那为什么当时你不直接否认？事后却拿这张古方说我认错了人，代小姐，你莫要把我当傻子一样哄骗。”
代月斋紧了紧手掌，道：“我不敢戏耍世子。只是当时世子的话让我太惊讶，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没有直接否认。”
“……”
莫北慕不在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僵硬下来。
这时，一楼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慕儿，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下来？”
这是莫夫人的声音
但莫北慕没理会，他动了动手指，伸手接过这南海古方，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代月斋的脸，语气有点发硬：“我不信。若你真要证明自己没去过卫庄，那就给我一个人证。”
代月斋一顿。
“代小姐，你没有人证是吗？你就是在骗我。”莫北慕攥紧了手上的方子，眼尾微红，“为什么？”
代月斋心里一沉，脑子里顿时闪过一片杂乱的思绪，半晌，才勉强开口：“世子多虑了，我有人证，你大可以问……”
“问我。”
代月斋一句话还未完，身后的宋巍澜却忽然接了一句。
顿时，代月斋和莫北慕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脸上。
代月斋微瞪双眼，面上是肉眼可见的诧异和震惊。
而莫北慕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你是旻国人，什么时候去过卫庄？”
但宋巍澜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一双桃花眼清亮：“我当然去过。如果世子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当年接送我入大宋的两位使臣。在入大宋之前，我曾经逃过。”
“世子所说的那个代小姐我也遇到过，多亏了她施舍给我一只饼，我才能顺利地活下来。否则我早在入宫之前就饿死在卫庄了。”
“所以我可以作证，当年那个代姑娘跟代二小姐根本不是一个人。因为我曾亲耳听见过，她们一家要搬出扬州城。”
宋巍澜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代月斋越听心里就越慌。
她记得她当年就救了三个少年郎，为什么宋巍澜也知情？
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巧的巧合吧？
莫北慕盯着宋巍澜：“她们要搬去哪儿？”
“尧山以东。”
“我去寻过，为何一无所获？”
“那就是世子您找的不够仔细。”宋巍澜道：“难不成尧山以东的地方您都搜过一遍吗？山里呢？村里呢？”
莫北慕目光微闪。
这时宋巍澜上前一步，凑到莫北慕的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量道：“代姑娘是不是生着一双狐狸眼，就住在卫庄东侧的一条小河旁边，她家还有个谷仓。世子若是有缘，应该去谷仓玩过，对吧？”
这样的细节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莫北慕看看手上的古方，又看看代月斋，半晌，他的语气才缓和下来，道：“抱歉，代小姐，是我认错人了。”
随后他又看向宋巍澜，低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宋巍澜悄悄说：“听说代家要在代姑娘及笄的时候就将她嫁出去，如今算算时日也快了。世子您若是对代姑娘旧情难忘，得加快去寻她了，晚了她就真嫁做人妇了！”
一句话落下，莫北慕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立即转身就走。
但他嗒嗒地下了两步楼梯，又停下来，仰头对代月斋，歉然道：“上次见面代二小姐曾说也有话对我说，但因为我闹的这场乌龙未来得及开口。若是代小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愿意尽力帮忙。”
言罢，他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久后，楼下便传来了莫北慕和莫夫人对话的声音。
“慕儿，你怎么在二楼待了这么久？怎么样？二楼的首饰比起京城的如何？”
“母亲，这里只是扬州，一应器物都比不上京城，区区一家首饰铺子又怎么追得上呢。”莫北慕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不如母亲你去别家再看看吧，让阿云他们陪着你，我先回家一趟。”
“你这孩子，又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啊？！”
但莫北慕没回话，身形一闪，已经出了金银斋了。
莫北慕走了，二楼就只剩下宋巍澜和代月斋了，绿瓶早就默默地退走了。
代月斋浑身发僵，看向宋巍澜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了：“你……你……”
“我？”宋巍澜轻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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