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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tm是古希腊掌管脱发的神。”
万竣薅了薅自己已经快要媲美尔康的发际线，咬牙骂了一句。
他是一名大厂的程序员。
也是一个学历高、技术高、工资高的“三高人士”，加上发际线，就“四高”了。
在亲戚朋友眼中，他从小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懂事、开朗，毕业后也是成了社会精英。
只是万万没想到，上学时候跟在数学老师身后嘻嘻哈哈地说着对方“聪明绝顶”的行为，让他遭了报应。
最后聪明绝顶的竟是他自己。
也正如此，让万竣从一个“浓人”变成了“淡人”。
本来对各种事情充满浓厚兴趣，现在缺只剩下淡定，提不起任何兴趣。
头发稀疏导致颜值下降，然后被同一个女朋友绿了两次。
公司领导看着他的模样，把他当成了大龄程序员，险些给开了。
他真的很头疼。
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植发，但植发医生那句“植发的话也需要有足够多的健康毛囊啊”深深刺痛了他的脑神经，导致当晚头皮上又有几百名兄弟惨烈战死。
……
“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不配。”
这是万竣女朋友第三次跟他分手，同时也是第二次给他戴绿帽子。
“哎……”万竣叹了口气，手里还拿着跨越半个城市给对方买来的米糕。
她只喜欢城西那家店的。
“行吧。”万竣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糕点，有气无力地说道。
对方眉毛轻轻抬了抬，似乎对于万竣这么淡定的反应有些惊讶，随后说道：“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似乎生怕走得慢了些，万竣就会追上去。
这时，万竣的手机突然响了。
“竣儿，上次说得事儿考虑好了吗？人事已经收集到了你旷工的证据，你要还不主动申请离职，那边就算你违规开除了啊，不仅没有赔偿，最后一个月工资也要扣……”
“哎。”万竣又叹了口气，似乎是努力平复自己即将爆发的抑郁。
“行吧，下周就提。”他平静地道，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说话的语调都扬了起来，“这才对，咱们好聚好散，未来我还是你的哥，你还是我弟弟，有什么事招呼……”
万竣没有听完，默默挂了电话。
在公司，你是我哥，离职了，你是我孙子。
万竣一边心里想着自己的遭遇，一边默默走在马路上。
“砰”地一声，心不在焉的他不小心撞到了一辆停在路边轿车的反光镜。
“嘶……”他揉了揉手臂，透过车窗反射，看到了憔悴且狼狈的自己。
那曾经是一张帅气的脸，此时已经看不到一点当初的朝气。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其中一个凶神恶煞大叔的面容，“看什么看呢？走路不长眼？赶紧一边去！”
“不好意思，叔。”万竣一怔，连连躬身道歉，赶紧离开了。离开时还听到车里传来对方的咆哮：
“tmd头发都快没了，叫谁叔呢？”
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
“狗日的，狗日的！”他大声叫喊，将糕点重重摔在地上，抬脚将地上的糕点盒狠狠地踩扁了。
刚才车里的大叔本来还想着下车“教训”他一番，结果看着万竣此时的表现，缩了缩脖子，摇上了车窗。
发泄完了这一切，万竣似乎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爆炸，成了“炸淡人”。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开始将散落的糕点一个个捡起来。
正在捡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玄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玄猫的眼神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万竣的双眼立马空洞起来。
那一刻，他好似在猫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个曾经自信满满，阳光乐观的自己。
“要是能重新活一次该多好，如果一切都能重来，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头发……”
万竣默默想着，而那玄猫似乎能听到他心中所想似的，竟然诡异地点了点头！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却是听到了急促的汽车鸣笛声，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
而后，他便没了意识……
……
“……准备电击除颤……”
……
“万竣……？”
……
“……报告生命体征……”
……
“万竣……”
……
“……患者失血过多……”
……
“万竣……！”
万竣一个恍惚，被对面的女生拉回了神。
他还以为眼前依然是那只黑色玄猫，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摸对方。
却是被灵巧地躲过了。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一个不施粉黛的清纯脸庞映入眼帘。
“你……”
万竣有些懵，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生。
女生穿着一套十分普通的t恤短裤，五官虽然没有精致到粉雕玉琢，但也绝对不差。
此时的她，手里拿着一封情书一样的信封，正气嘟嘟地看着自己。
而两人站的位置，似乎是在……高中教学楼的走廊上？
万竣觉得脑子要炸了，眼前的场景逐渐同大脑深处的记忆重合起来。
走廊上零星几个人，脸上明显都是些大考过后的释然。
“基本能力也太简单了，我刷刷刷写完了。”
“昨天的理综也简单啊……”
“对，难的好像只有数学……”
“我反正是不管了，今年都世界末日了，考啥样无所谓了……”
理综、数学、世界末日？这是2012年高考结束？
见万竣私下张望的样子，对面的女生又喊了一声：“万竣……你说话！”
万竣目光又回到她身上，“祁、祁雪颖？”
他似乎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名字。
摇了摇脑袋，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她的记忆。
祁雪颖，是万竣高三时候的同班同学。
高考结束当天跟自己表了白，被大直男的自己干脆拒绝，甚至还嘲笑了一番。
没想到的是，高中长相中规中矩的她，大学之后突然长开了，配合上淡淡的妆容，立刻成长为了校园女神级别的人物，最后还在某音成了个小网红。
工作后的万竣每每想起这些，都后悔不已，觉得自己但凡当初接受了她的表白，也不至于后来只能跟d盘的老师们混在一起。
“我这是做梦？”万竣挠了挠头。
“万竣，你什么意思？”祁雪颖觉得眼前的万竣似乎有点不正常，又气冲冲问道。
“额……”万竣想了想，“你是不是给我表白了？我是不是拒绝你了？”
祁雪颖脸色更难看了，“你有意思吗？数落不够，还要侮辱我？”
“额……要不然……”万竣努力稳了稳心绪，组织了一番措辞，“要不然，刚才拒绝你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咱俩干脆谈谈试试？”
“万竣……”听了万竣的话，祁雪颖眼中竟然立刻露出失望且委屈的神色，吧嗒吧嗒掉下几滴眼泪，“你无耻！”
她说着，竟然“啪”地一声给了万竣一个耳光！
“刚才那样数落我，现在又跟我说谈谈试试，你拿我当消遣吗？我看错你了，渣男！”
祁雪颖骂完一通，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去！”
万竣摸着自己火辣辣的侧脸，骂了一句：
“疼……我特么不是在做梦？真是回到了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