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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风起
云涌
河北，渔阳。
一场攻势，再度随着号角声响了起来。
这场围城战，打到现在，已到了最残酷的时候。
守了一月有余，城中粮食几已告罄，守军都有些军心动摇起来。
而攻城方也没好到哪去，一波波的攻势下，能用的攻城器械都被摧毁殆尽，战场周围几乎连一株树都找不到了。而今的攻势，只是采用了最为残酷，也最是损耗人命的蚁附攻城法。
但刘守文不会蠢到拿自己的精锐去送命，只是遣部将驱赶着百姓民壮，让他们充作先锋，拼命的超前涌上，一次接着一次，就连守军的箭矢都耗费了大半。
北面大营，几骑直直趋入。
“听王彦章说，你是辽东人？”
但这支部队，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并不是那么好攥在手里的。而今也就是非常时期，才通过刘仁恭控制下来，但其后，少不得就是扎得一手刺。
帐中，正与几个汉人文士交谈的耶律阿保机皱了皱眉，而后挥手让几人退下，笑着道：“叔父何至于动怒，死的是他燕地的人，又非自家儿郎，犯不着如此。”
“我这个人，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他眯着眼，道：“遣人去告诉来人，就说某家实在想念草原了，不想再在南面受气，也好安安咱们这大王的心。”
定霸都满额当有一万五，但现今不过一万一。其中，重甲步卒两千、重甲骑兵三百、轻骑一千五，余者皆是着皮甲的普通步卒。
不过还没走两步，他就听到了一道不阴不阳的中性嗓音。
“某家不想听你讲这些！”
萧砚强压着不耐，折身回返。
几是瞬间，帐中的气氛瞬时一愣。
“无妨，我亦称僖宗。”
“于越，要不要动手杀了他们？”
下了望楼，萧砚捏了捏眉心。
萧砚笑了笑，并未明说，只是道：“我有意招揽似伱这等、被贼人毁去故土的燕地汉儿，单独编制成军。不过，尚还缺一个统领。”
耶律辖底眯了眯眼。
但就在这时，一护卫慌张的撞开帘帐，杵在门口，欲言又止。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瞒住朱温，毕竟他是替朱温打河北，这些兵马，不是说能藏在手中就能藏住的。
他没有让帐中人离去，以给这个叔父体面。而是立马重重的一拍桌子，冷声训斥道：“休说你是本王的叔父，今日就是本王的父亲在这，若是犯律，本王一样定斩不饶！”
周围的近侍都只是大笑，而后一人便依令而去。
旷野中，数百骑呼啸而过。
“咱们守在这渔阳城下，一个月以来毫无进展！除了不时在西面截杀了几波刘守光的突围人马，什么也没捞到！每天就干等着，有甚意思？”
“放心。”
虽说自己时年已过五十。
马背上，耶律辖底发出一声冷哼。
耶律阿保机耐着性子解释道：“本王说过，漠北不可能永远待在塞外，而今若是大肆劫掠，坏了咱们的名声，今后扩疆至关内，怎么与南人百姓相处？
“这种事有刘守文背骂名即可，东西是他抢的，人也是他掳来的，咱们不过是来援助一番，打完就要走的。
田道成想了想，又道：“燕地汉儿，常常多轻视漠北。但我认为，漠北实则凶悍，但多因各部落纷争不断，才显得战力不强。其若出现一强人，真正一统诸部落，或会成为中原的大威胁……”
他这个叔父，旁人比不得，是上一任夷离堇，也就是他现今的这个身份，只是夷离堇被他改为大王的称谓了而已。
耶律辖底粗鲁的打断道：“如今南下这么久，儿郎们都想家了，终日又没事干，少不得就要心生抱怨。你个大王是听不见，某家倒是早就听得心烦。
他的目光转移，看向了占据整个大营的定霸都兵卒。
过两日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他不想在这个关头出什么差池。
“斩某家？”
到时候，谁斩谁，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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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会救你们的家人出来。
萧砚一把按住少女的肩膊，力气极大，甚而已让后者感到疼痛。
“参见军使。”
他便来回踱步，不时在地图上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无妨，理应是刘守光留在幽州的人反应过来了，暂时截断了道路。王后多智，必会解决的。
“禀军使，在下早年确实随亲族居于辽东，但而今，辽东大半皆被漠北占据，故已迁徙至平州。”
帐门口的卫卒向他见礼。
护卫愣了愣，道：“王后已许久未遣信使回转了。”
“哎呀，说了别碰我！我是谁你不知道没关系，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可是你们军使的红颜知己！敢碰她，十双手都不够你们军使砍的！”
“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来大帐寻我。”
萧砚负手立在望楼中，只是打量着整座大营里的兵卒。
但姬如雪只是咬着唇，压低声音。
“此次南下，得甲胄、器械、钱财不计其数，岂能言之无进展？”耶律阿保机好笑道。
“军使，擒了两个细作，称是要见你。”
前者瞬间大愕，等反应过来后，便不住摆手。
耶律辖底愣了愣，似是没料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保机居然没给自己面子，遂脸色难堪，重重一哼，拂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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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正在照料马匹，因他与那两百余人皆算是降卒，暂时还不能受付重任。
故眼下，唯一能尽快笼络住的……
“只取城中之物有什么意思？儿郎们憋了这般久，不能屠城好好放纵一番？”
“某家就一句话，能不能抢南人的村寨、城镇？！”
在这里，他却没有了在阿保机帐中那副鲁莽的样子。
这些定霸都兵卒果然不敢动手，遂只是恶狠狠的押着上官云阙，似要活吞了他。
“急什么，现下还未回草原，杀了人，岂不就代表某家与大王真正决裂了？”
耶律辖底却只是捋着自己的虬髯，一脸平静。
“让王彦章处置。”
大帐内，所有人皆是马上开始忙碌起来，不敢去看耶律阿保机的脸色。
旁边，有近侍狰狞发笑。
“对漠北，你有什么见解？”
耶律阿保机拧眉而起。
但前日，他也看见了萧砚给那些受难女子披衣的情形，故实则对眼前这个年轻统帅有很大的好感。
田道成闻言动容，而后犹豫道：“可……”
萧砚点了点头。
一骑从后面奔了上来。
不过其负气回草原，理应也不会出什么坏事。
这八百骑已折损了近两百，这一路杀来，可谓是谁挡杀谁，全无敌手，算得上是他能够执掌定霸都的底气之一。
他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回大帐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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