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节
袁七开车送她去外婆家,却没曾想,家里已经坐了一大桌子人了。
有姑姑舅舅他们一家子,还有一个让林泷不喜的人。
当年,父亲出了事后不过半年,她在监狱中便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她的母亲已经改嫁往日跟父亲生意上有来往的中药厂的老板
她之所以不喜甚至是厌恶,只因这个女人是在她八岁时父亲重新迎娶的女人,她记得,那天她哭了好久,父亲只是安慰她说,他工作太忙,必须有一个人给她父母一方的爱。
事实上,她不算恶毒后妈,一直都嘘寒问暖着,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一直在疏远排斥她所谓的母爱。
尤其是她在父亲死后半年就嫁人。
她的母亲早就死了,黄雅可以说跟外公外婆搭不上什么关系,怎么会出现在这?
书房。
一声声笔记本键盘的敲击声在这寂静的书房中响起,林泷敲了房门,是袁七亲自来开门,让林泷进去后,说自个要去个卫生间,离开了。
林泷看了一眼书桌前的封淮,上前将泡好的柠檬水递到跟前,转身就好离开――
“你会弹钢琴吗?”
身后突然响起低沉。
林泷回过身来,眨巴眼眸,点了头,不知道封淮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
“坐着,等我五分钟。”
“……”
没办法,她只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封淮操作着电脑,等着他所说的五分钟。
随即,封淮关了电脑,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茶,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林泷赶紧跟上,走到门边的时候,封淮突然回过头来,极其认真:“下次,柠檬茶里不要放糖,我喜欢吃酸的。”
“……”
“哦。”
这是,告诉她,他的喜好口味?
他带她去了花园里,还未走近,便远远的瞧见了那立于花卉中的白色钢琴了。
他要她弹琴吗?
而早先说去上洗手间的袁七此刻正站在钢琴旁,显然是封淮早就让他去准备的。
“林小姐,请。”袁七出声。
林泷坐了过去,看着身边站着的封淮,出声问道:“想听什么?”
“我不懂音律,你弹喜欢的就好。”
“.”
林泷打开琴盒,看着那黑白相间的琴键,手指抚摸着,心底莫名泛起一抹酸楚。
在嫁给邵文泽之前,她就读赫斯特音乐学院,原本前途可观,却为了所谓的爱情,当了傻子,抛弃了所有,投了狼口,她已经有近三年没有碰钢琴了。
她随意的按了几个音符键,手指记忆引导着,不由自主的弹奏着贝多芬的14号月光。
封淮就在旁边出神地看着,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在琴键上跳跃流转,嘴角不由得轻挽着。
他最后一次看她弹琴,是在五年前,她的十八岁宴会上。
那时候,她的身边,已经站着邵文泽了。
一曲落罢,封淮回过神来,“弹错了四个音,以后勤加练习。”
林泷抬头一愣,说好的不懂音律呢?
远处的袁七看着时间,上前一步出声问道:“三爷,午餐是用法式还是中式?”
他们十点多才起床,这会都已经一点了。
封淮看了一眼林泷,颇有深意:“我们中午出去吃。”
袁七看了一眼封淮的背影,低头回话:“那我下去准备一下。”
说完转身离开了。
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家情侣主题餐厅的门口。
封淮下车,看了一眼招牌上的英文名,回过头撇了一眼身旁的袁七,眸色不知喜怒。
袁七小心的站着,没敢作声,心里其实也没完全对封淮的心思了如指掌,也不知道他这个安排,三爷是否满意
林泷倒是没察觉店名的事,只是看着窗边一对对谈笑的情侣,视线全放在了他们桌上的餐食,看起来,是中西合并啊?
她昨天下午回来之后,晚上见客厅那样,没吃晚饭,今天早上心里又堵得慌,这会身体都已经抗议了。
封淮看着身边林泷那赤裸的贪吃眸光,嘴角不禁上扬,但很快收敛,抬步率先走进
――
郁启曳阖眸,深吸了一口气:“你跟她,还有没有别的交代让你不许说的事?”
“没有了……”
桑犹下意识否认,转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等会,还有个事……”
郁启曳眼神一下便冷厉了起来。
桑犹有点发虚,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支吾细声:
“那个,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之前去南市医院视察回北城的飞机上,您肩膀不是掉了块肉,白小姐问我取了块刀片,将自己手心划破,放了点血滴进您的伤口处……”
当时他很是迷惑这种行为,但白染威胁让他闭嘴,他也就没说。
“对了。”桑犹再想起来:“之前在平南山庄时,单庭说,他简直白小姐往您的汤药里以血做药引……”
“爷,白小姐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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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可能会傻到以血作药引这么蠢的行为上。
郁启曳没有作声。
白染对他是何感情,连桑犹这个旁观下属都看的清楚,他又怎会不知。
‘她能自愈你知道吗?无论她受多重的伤,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无痕,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类身体能做到的……’
麻萱的话再次响荡在脑海中。
郁启曳抬手,抚摸上之前被白染咬下一块肉的肩膀处。
他早先便有所疑惑纳闷,原以为这要落块凹陷的疤了,但没想到这咬掉了的伤口,竟然长全长好……
原来,竟是白染滴了血的缘故。
所以,白染真的……
德国。
敞亮紧张的手术室里,七八个顶尖的脑科技术的大佬围着一张手术台一边研究一边动手术……
按理,这具脑部中弹的少女已经成了一具冷冰的尸体,没有必要再进行取弹甚至是其他手术的进行了。
但他们收到的明确任务指令是,取弹后,对负责记忆的右半脑海马体以及中枢神经等等进行额外的手术……
可视窗外,余之卿一身简单的黑色风衣,就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眼看着那手术台上的鲜血淋漓。
他突然感觉回觉自己竟然可怕的有些麻木。
对白染受伤的习惯。
白染为人桀骜冷傲,不屑权谋心眼,许是因为太过强大,觊觎她力量,妄想摧毁的不在少数……
他自小跟她时,她便个隔三差五落一身伤回来。
起初,他还担忧着急。
渐渐,知道她无痛不痒,且自愈恢复能力极强,便没了怜悯。
反正对她来说,那些皮肉伤根本损害不了她半分,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次数一多,便也就麻木习惯了。
现在,他竟然利用她不痛自愈的本事,放任麻萱陷害,最后关头竟然还让[盲]开枪射杀她……
余之卿莫名地,陷入了一地绕不出的悲伤之中。
他不知道白染的脑死亡会沉睡自愈多久,但他有的是时间等,多久都等她。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弄丢她了。
等她醒来,将会是一个崭新的白染。
一个只属于他的白染。
自那天起,别墅已经收拾过了,郁启曳站在门口,看着客厅的一切如新,似有种恍惚。
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他为她洗手羹汤,她就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一手端着苹果,优雅如女王,以调戏为乐。
事后,有人送来蛋糕,她笑,说本来想埋进蛋糕里一起送给他……
随后的事,郁启曳打住没在继续往下想了,生怕那不经的歹念被放大……
他只是有些心累,每每都快要最后一步了,都要被打断。
等等——
郁启曳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紧皱,很是冷戾:
“白染,你说你心脏发疼犯病,以前从来没有发疯发狂的症状?”
刚瘫沙发上的白染楞了一下,“昂,最疼的时候,就是在南市海边那晚,要不是知道咬舌不能自尽,我不会咬你……”
话说到最后,白染渐渐没了声。
随之问了句:“怎么?虽然我不是存心的,但你要是介意,觉得过不去,你来打我也行,要能打死,算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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