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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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肆再见

祝卿的学习进度远远超出了卫冬的想象。不一会儿，卫冬便瞪大了双眼，惊叹道：“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你怎么学得这么快！”

她激动地摇着祝卿的肩膀，随着彼此渐渐熟悉，卫冬的动作也越发随意起来，

祝卿并未因此恼怒，她自己也未曾料到在这方面竟有天赋。过去只觉得自己背书稍快些，却没想到在学习新语言时，竟有着意想不到的优势。

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光，祝卿已然能与卫冬简单交流，这使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距离进宫选拔只剩月馀时间，若是学习进度太慢，她真怕自己会废寝忘食，更怕刚刚痊愈的身子再次垮掉，惹来母亲的担忧。如今这般进展，已是最好的局面。

她心底也超级开心，虽未像卫冬那般表露无遗，但眉宇间的舒展却透露出她的愉悦。

卫冬在旁边小声嘀咕：“我向来不喜与你们这些大小姐打交道，说什么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祝卿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含笑道：“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卫冬显得有些紧张，“你这么快就学会了，不会明天就把我送回去吧？”

祝卿已许久未与如此直言不讳之人交谈，她微微一愣，随即安抚道：“当然不会，我现今只是初窥门径，仍需巩固。更何况，我也很喜欢你这个朋友，还想与你多多相处呢。”

卫冬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祝卿温柔地望着她：“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

“太好了，我有朋友了！”卫冬开心地给了祝卿一个大大的拥抱。祝卿明显一愣，然后眉眼温柔的回抱了回去。

“今日你已经学会了我原计划一周教你的东西。”卫冬挠挠头，显得有些无措，“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教什么了。”

祝卿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笔墨纸砚上，心中一动，召人将珠儿叫了回来。

珠儿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是汗：“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祝卿递过手帕：“没事，别急。不过是我已提前完成了学习任务，馀下的时间，想教你们写字。”

“这么快就学完了？”珠儿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对祝卿的崇拜。她之前就觉得自家小姐脑子实在是聪明，不过这次又实实在在惊到了。

祝卿含笑点头：“所以，你是想在这里学写字，还是想去学做点心呢？”

珠儿有些纠结，但卫冬却兴奋地拉着珠儿说道：“太好了！珠儿，这是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女儿，哪有机会读书写字？”

珠儿抿了抿嘴，小声说道：“谢谢小姐。”

祝卿初次给别人当先生，心中既兴奋又充满期待。然而，这两个学生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聪慧。虽说都话都说的很利索，但写起字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珠儿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为什么这个横竖我就是写不直啊？这样下去太浪费纸张了。”

卫冬也在一旁抓耳挠腮，咬着笔杆子说道：“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来着？”

祝卿有些发愁，这些都是她小时候刚刚入门时先生所教，她记得自己很快就学会了。祝卿本以为两人能迅速掌握，却没想到她们会在此处受阻。但她也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便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你们好好复习一下刚刚讲过的内容。”

闻言，两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祝卿又安慰道：“你们别急，刚开始接触总会有些困难，只要坚持练习，一定能够掌握的。”接着，她提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下午想去书肆看看，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有赫拉族文字的书籍。”

“我陪你去。”珠儿立刻说道。

但祝卿摇了摇头，“不用了，书肆就在这条街的另一头，几步路而已。你留在这里和卫冬一起复习吧。我想，你也不希望在明天的提问中，只有卫冬能回答上来吧？”

果然对这么大的孩子，激将法是非常有用的。珠儿和卫冬的眼中都燃起熊熊斗志。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又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祝卿耳畔传来身后细碎的交谈声：“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字念什么？”“这个字怎么写来着？”“对，写这个字时手要稳一点。”她闻言会心一笑。

昨日，她辗转反侧，忧虑自己是否能学好赫拉语。一夜未得安稳，梦境连连，如今焦虑已除，身后的“伴奏”声渐渐让她感到安心，不久便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一

切都被细心的珠儿和卫冬看在眼里。

珠儿轻声说道：“嘘，小姐睡着了。我去拿个毯子给她盖上。”

卫冬也蹑手蹑脚地将透风的窗户轻轻关上，生怕惊扰了祝卿的美梦。

二人拿着东西退出了内室，在角落继续他们的学习，不过没舍得再浪费纸张，她们选择在地面上比划着字体，嘀嘀咕咕地交流着。

祝卿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时屋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起身。

听到内室传来的动静，珠儿赶忙对外面候着的人说：“快把饭菜端上来吧。”看着祝卿眼下的青黑，珠儿心疼地没有舍得叫醒她，让她整整睡了两个时辰。

一觉醒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祝卿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禁回想起当初晨曦总是需要她吩咐才会去做事，从不主动，便也知道一个人对你用不用心，是从细节里面看的出来的。

饭后，祝卿来到了博雅居。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来这种地方，以往的书都是先生写下书单后，由母亲派人买回府中的。对于未出阁的女儿来说，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了不便与束缚。

她好奇地打量着摆放在案上的书籍，每一本都让她感到新奇。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看，原来是一个话本。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她不禁看得入了迷。

就在此时，博雅居的掌柜走到她身后，刚想要开口提醒她需要阅读需要付费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掌柜回头一看，原来是少东家唐昀。他连忙拱手行礼。

“小姑娘真是好兴致啊！”唐昀笑着说道，“果然这么大的小孩都喜欢看这种话本。”

祝卿听到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昨日才见过的唐昀公子。她有些不悦地说道：“唐公子何时养成了站在人身后偷看的癖好？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唐昀摇摇头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我不过是想要好心提醒你，这里的书不可以免费阅读而已。”

祝卿擡头看向掌柜，只见他轻轻点点头表示确认。她的脸顿时红得彻底，但还是嘴硬道：“这不是你偷看我书的理由！”

唐昀告饶道：“好吧好吧，算我错了。这话本我买下来送给你作为赔罪可好？”

“不需要！”祝卿别过头去，“一个话本的钱本小姐还是付得起的。不过……”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既然你对这书肆如此熟悉，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写有异族语言的书籍放在哪里？”

唐昀的眉头微蹙，带着探究的目光直射而来。

然而，祝卿却从容不迫，即使她的心思被看透，也毫无惧色。她坦然地迎接着唐昀的审视，眸光清澈，不躲不闪。

唐昀似乎有些挫败，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却意外地勾起了祝卿的好奇心。她本以为唐昀只是哪位好心的世家公子，却没想到他可能还有其他身份，“我应该认识你吗？”祝卿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

唐昀凝视着祝卿，看出她眼底的茫然并非伪装。他轻叹一声：“罢了，你跟我来吧。”说完，他转身向前走去。

祝卿却不甘落后，紧跟几步追了上去，“公子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她仗着自己年纪小，撒娇般地追问。见唐昀不理会，她眼睛滴溜溜一转，甜甜地叫道：“昀哥哥，说一说嘛？”

唐昀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脚步一个趔趄。他回头看向祝卿，只见她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和期待，却并无一丝男女之情的勾引，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乱叫！”

祝卿却得寸进尺：“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这都不能说？”她眨了眨眼睛，显得更加可爱而无辜。

唐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到了！”他推开一扇门，然后转身离去。然而，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回头补充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你一个女孩子行走在外，不要太随便相信他人。”

祝卿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只是看昀哥哥面善罢了。”唐昀家中没有妹妹，她清脆的声音让唐昀心中一软，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唐昀来到掌柜身边，指了指正在挑选书籍的祝卿，低声嘱咐道：“照看着点，她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掌柜有些犹豫：“可那些书不是不对外出售吗？”

“没关系的，”唐昀摆手道，“里面都只是一些副本，我再

找人抄了新的放进去便好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她拿了哪些书，到时候列个单子给我。”

说完，他不顾掌柜的揶揄的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