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动作说道。
齐得宜静默了一会儿,随后抬手,扇在山静的脸上,“啪”的一声响。
“你还会心疼人?”她挑了挑话中语气,上扬问他。
山静被打得别过脸,巴掌声落了许久才复抬起眼,沉默看她。
齐得宜的声音更显尖利:“此事已定。若你觉着我歹毒,你便去告知郎君,让郎君拿回这条命。你家中亲眷为何而死,对你而言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借刀杀人,那便用同样的法子来对付我。”
山静的手势缓了缓,在长久的一停顿后,生生换了动作:“待西域的货回来,我便会离去。你用他们来激我,也算是我之幸了。”
月亮很清白,在今夜格外亮,亮堂的有些凄白。
齐得宜凭几坐下,横抱起一旁的曲项四弦琵琶拨弦。
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拨得极重极重,山静的眉目顿复阴沉。
“——莫要吵了,莫要吵了。”
阿泥伸展双手,从窗沿下直起身,看似是路过她们的窗牖,琵琶声在重重余音后不见。
幼瑛看着他,一时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醉。
原来山静今日顾及不了她们,是指在和齐得宜争论。
“许久没有人同我一起饮酒了,我今日很是开心,原来此生此世还有友人愿意与我畅饮。此刻花开此刻赏,他日落花他日惆罢——”他扬声说道。
山静跨步过来,像是挥舞手上动作一般,迅速打开楠木门,看样子是要训斥阿泥一顿。幼瑛忍着腿上酸软,赶忙从窗沿下起身,看似无意的从他眼前路过去,随在阿泥身后。
“你们俩要去何处?厢房在身后,莫要走错路了,再往前边儿去就是中堂了。”齐得宜靠着窗沿,含着笑意悠悠道。
幼瑛便又拉着阿泥折身回来。
阿泥的屋子在谢临恩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院子、一条回廊。
阿泥进屋阖门,那阵门风在夜里头显得凉意渗渗,幼瑛终于没有忍住,便在他的门外吐了出来,只觉得喉间的不适更重,而方才齐得宜与山静的话也像是一团浆糊般的,乱在她的脑中。
他从洛阳过来,便是为了去西域交易丝绸。
那又要去西域运何货?
他与齐得宜也果真都是郎君的人。
西域之行有那么简单吗?
贺员外的恶习人人皆知,令牌可以保康姜平安吗?
幼瑛的思绪飘飘的,谢临恩的厢房中还遥遥的有油灯未歇。她敲敲晕沉的脑袋,扶着门板揉捏膝盖,稍稍缓减酸痛后直起身,想要过去庖厨拿竹帚过来清扫,未走几步,便见庖厨里的灯灭了,黑隐隐的。
一抹银朱色身影从里出来,背对着她关阖上门,于廊下抬步过来。
幼瑛远远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的身形修长秀颀,束着的乌发间横簪着一支夺目的错银素簪,待身影一步步及近,路过那处朱漆木柱,幼瑛才看清是何人。
她与谢临恩的目光在无意间触碰上。
一排排金缕灯笼将这条长廊映照出原木的昏黄,谢临恩及近后,便看见了地上的秽物。他面色不变,将手中提着的陶壶放在鹅颈椅上,又折身回去庖厨。
幼瑛吐完后正觉着口渴,移步过去椅上坐下,以为陶壶里边儿盛着的会是水,掀开盖子后却飘出一股浓劲的辣味,胃里更加翻江倒海。
不多时,谢临恩便又从庖厨过来,幼瑛阖上陶壶盖,看着他未多言的用竹帚清扫走廊,便立马清醒了一两分,从椅上起身:“我还清醒着!我自己来收拾。”
“奴婢很快便好,郡主先坐着歇息,莫要再添不适了。”他说道,扫净地板,又低身用潮湿的搌布擦拭。
幼瑛什么话也没有说,也蹲下身子在他身旁端看。他手中的布来来回回的,酒酿微醺让她时不时的随之发怔,她再醒过神来时,他已经擦净了好一会儿,已然又往庖厨去。
廊下的金缕灯笼被夜风吹得飘了飘,玛瑙碧石的串珠穗子锵然作响。
谢临恩收拾好一切,洗清双手,才又到她的面前,复提起陶壶,再弯下身子。
“奴婢…先背郡主回屋里去。”
“谢奉贞。”
“你明知我非李庐月,为何还要再在我的面前,专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幼瑛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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