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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有些难耐地摩挲了一下指节,他眼神却十分冷静,像在听天方夜谭,胸腔振动,发出低低的一声嗤笑。
人生无异于连续的豪赌。
从出生开始,到死亡结束。
生在看重术式的禅院家,是第一场赌注。
即便是天与咒缚,也不过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烂命一条,苟延残喘。
满身疮痍,脏兮兮地在咒灵房,捂着鲜血横流的肩膀,横刀与虎视眈眈的咒灵对峙时,他时常会自嘲地想: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以至于要硬挺着坚持至今。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答案。
可他到底活了下来,凭着一腔畸形的对生的渴望,将那些怪物的头一个个割下,睁着眼熬到了天明。
叛出禅院家,是第二场赌注。
他遇到了温柔的、愿意包容自己的女性,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他的人生被短暂照亮,于是狠下心在赌桌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以为从此就能过上普通但幸福的生活。
然而妻子死了。
掷下最为盛大的筹码,换来满盘皆输。
他又落入了深渊。
倘若不曾见过光明,便能忍受黑暗。
可他见过了。
命运嘲笑他的天真,告诉他只配当条低到尘埃里的狗。
所以他过得比以前更加堕落,放弃自尊,拖着自己的一条烂命,醉生梦死,不管明天。
伏黑甚尔逢赌必输。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他能赢。
他有点想发笑,本想随便打发走她,对方却说下一场的筹码她来包,只需要试验一次,如果不成功,那就作罢。
明码标价的交易。
伏黑甚尔可有可无,有人愿意免费请他赌马,他自然不会拒绝。
对方下了组合马券,又询问他的意向;他散漫地瞄了眼,随意挑了三匹,少女点点头,果断让他反买最初没选的那匹5号马。
伏黑甚尔:“?”
他忍不住瞥她,对方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似的,催促着他下了注,然后淡定抬脚步入赛场。
中场休息结束,选手就位,伏黑甚尔又开了一罐精酿啤酒,翘着长腿坐在看台上,倦怠低眸。
“输了可别哭鼻子找我要钱。”他说。
“知道啦,不会的。”小家伙摆弄着手机,表情专心致志。
伏黑甚尔视线扫过少女掌心的手机屏幕,终于得知她控制赛马的方法。
三个分屏三匹马,她人却只有一个,手忙脚乱地用不同按键操控着马儿,有路障的撞路障,有裂隙的跳裂隙,碰见拦路的就直接跟它们爆了。
一番操作猛如虎,赛场上被她下注的那三匹,要么原地踏步鬼打墙,要么左摇右晃摇摇欲坠,要么交换抬腿跳起了踢踏舞。
其他马渐现颓势,5号马维持着原本的良好势头,逐渐冲到了第一梯队。
伏黑甚尔眸光微顿。
差距缩小。
优势拉大。
满天的纸票、欢呼与叫嚷中,5号马最终以微弱优势,夺冠冲线。
“……”
伏黑甚尔沉默地看着赛场。
手中喝光的啤酒早在最后冲刺的那一刹那,被他不经意间捏扁。
他长久地注视着赛场,探照灯在他湖绿色的眼底印下一点白昼般的光;
那种倦怠的、懒散的表情从男人脸上褪去,刀削斧凿般凌厉的轮廓被勾上朦胧的影子。
小家伙捋起缀着雪白山茶花的长袖,得意洋洋地感叹:
“天哪,我简直是个天才!我们是冠军!”
伏黑甚尔逢赌必输。
然而今天,有人说会让他赢。
破天荒的,他真的赢了那么一次。
男人低眼看了过来。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