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儿五岁,不懂酒,酒酿臣和酒夫人便嫌弃她丢了你们的颜面,任由她在酒家自生自灭。
千儿十一岁,被人从酒池捞起,小命剩下半条,整个酒家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探望过一次,更不要说替她查清怎么掉下酒池的。
千儿十五岁,你们想起来她已经长大,出落成了一个绝色佳人,罔顾她生性懦弱,不宜在后宫生存的的性子,硬将她送上了变相的选妃宴。
选妃失败,皇上赐婚千儿于本王,你们知道本王有着‘冷血残王’之名,还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却不曾替她求过情,担过心。
还有,她身在酒家的日子里,背后还不知道挨了多少庶兄庶姐的羞辱谩骂,甚至是拳打脚踢。除了嫁给本王这件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之外,其余的,你们打算怎么给本王一个满意的解释?嗯?”
果然,听了他的话,酒家的人一个个的低下了头,垂头丧气起来。没有一个人还敢愤怒的看着酒千,看着凤璃。酒容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酒千是来秋后算账的,原来她并不是不记仇的。
“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竟然连个解释都给不出来吗?”
看着他们一个个埋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模样,凤璃的怒火更甚了。解释,都给不出来一个,他们就是如此天经地义的欺负了他的千儿十几年。
“酒夫人,千儿真的是你十月怀胎产下的孩子吗?”冷冽的声音响起,冯水灵直觉得心内一阵发凉,双腿弯曲,跪了下去,颤巍巍的抖动着双肩,吞吞吐吐的回答。
“是,是臣妾生的。”
“那为何你能看着她在酒家任人欺负?她被人推下酒池,你和酒大人不但不追究凶手,甚至连去看望一眼都没有?本王还以为千儿是你在路边捡回去的弃婴呢?”生为人母,她怎么可以那么冷漠无情?想当初,他的母后是何等的疼他,爱他。在他眼里,只有他母后那般温婉的女子才配称作母亲。
“臣妾,臣妾知罪。”自知理亏,冯水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让人听不清。
“罢了,本王也不想跟你浪费口舌。千儿,别跟他们废话,直接说,你想怎么处罚他吧,一切有本王帮你顶着。皇上,微臣想要亲手替臣的王妃讨回一个公道,是可以的吧?”
能不可以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酒青易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欺君之罪。他也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处置权交给了酒千和凤璃,他这么一问,明显就是看他笑话。连自己的舅子都保不住,他这个皇帝还真是被他压死了。
君无戏言!该死的君无戏言!
“嗯,阿璃,怎么说他也跟我留着相同的血,我们就留他一命吧。不如,就剁掉双手吧?”狡黠的眸子,朝着酒家的人不停的扑闪着纤长的睫毛,看上去单纯可爱,却让酒家的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不如,就剁掉双手吧。’那口气,听起来显得她已经很仁慈了。那个‘就’字,听在酒青易的耳中,竟然比直接说一个‘杀’字,或者‘死’字还恐怖。要知道他一生的愿望便是做一个酿酒师,剁掉双手,等于彻底的打碎了他的梦想。他以后该怎么过?那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暗无天日,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呜呜,千儿,是二哥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剁掉我的双手。”承受不住,酒青易的精神终于崩溃,趴在地上,费尽力气的朝着酒千爬了过去,抱着她纤细的小腿,摇晃着,苦求着。
任由他凄惨的呼唤着自己,一句一句,听在酒千的耳朵里竟然是那么的讽刺。
她的脑海里,闪过他十多岁的时候,狠戾的瞪着双目,用那双手使劲扇自己巴掌的画面。他,竟然还好意思向她求饶吗?
“酒青易,你可记得,有一次酒千只不过不小心挡了你的道,你就用你的这双手将她那削瘦的脸庞扇得鼻青脸肿的情形。那流着泪,轻轻的唤着‘二哥’,让你不要打她的酒千,你可还记得?”
“……”抬起头,瞪大双目,傻傻的看着俯视着自己的酒千,酒青易无言以对。
“你可曾记起,有一次,你因为酿一种酒失败了,出去散心,碰上了在后山自娱自乐的酒千,你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刺眼,走过去,对着她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当下,她的小脸便成了哭脸,而你,却张狂的笑着离开了,任她在你背后,嘤嘤低泣,却不敢哭出声音来。那个被你欺负的酒千,你可曾还记得?”
“你可曾——”看着身下的人,捉住自己双腿的双手,慢慢的失去力气,一点点的松开,酒千的嘴,只是机械的齐齐合合着,不带有半分表情,却也是最残酷的表情。
“啊——”仰天长叹一声,酒青易疯了。
------题外话------
啦啦啦,疯了一个了…。
还有谁,要怎么样哩
7.酒家易主,她便是酒医
一场盛会,在历经了酒青易和酒旭泽的事情之后,还是要回归到正轨上。
酒旭泽毫无悬念的一举夺魁,成了下一届酿臣的候选人。酒沐白今日一倒下,凤瑞便知道,酿臣之位,该换人了。
“酒旭泽,朕命你五日之后,前来受封酿臣。”淡淡的说了一段话,凤瑞便悻悻的带着他的一干后宫离开了。王者离去,底下群臣无了约束,人群开始沸腾了起来。
作为酿酒坊的一员,刚刚还是考官的三位酒师便急不可耐的想要挤到酒旭泽身前,跟他打好招呼。奈何,酒旭泽只是礼貌的朝着他们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罗丞相,司徒将军,请恕小侄不恭,不能陪你们多聊一会儿,家父刚刚气急昏倒,小侄想先回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凤瑞走了,这两位便是这里最大的人,只要他们没话说,其他的人,自然也就不会追究。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慢着,我们跟你一起去!”酒青易疯了,他这一回去,酒家那些人还指不定会怎么为难他呢。她其实并没有想要剁掉他的手,但是惩罚是必须的,她的目的就是要他成为无用之人。疯了,便是最好的下场。
她从不后悔,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要是有人想欺负酒旭泽,或者指责他,那也要先问问她酒千!
“小千,你,还是不要回去了,虽然他不在乎我们,但是终究还是生养我们的爹。”我真怕你再气他一下,他就…。
“你这话就说错了,今日是谁将他气倒的大家有目共睹,千儿要是想气他,只怕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给。”深知酒旭泽的为难,心里也为了今日的事情觉得烦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但是,若是有人想把罪责推给他的千儿,那就是不行,即使是她用力维护的大哥也不行。
“我知道千儿只是不想我为难,反正你们也不喜欢那个家,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吧。”以前在外漂泊,他偶尔还会忆起娘亲温暖的怀抱,家里的锦衣玉食,现在,他一想起要走入那个冰冷的地方,便全身的打颤。莫说是小千这个从来不曾在那里得到过半分温暖的人了。
“我不去,你也不准回去。”他那么疼她,就不知道想想他自己吗?她是不喜欢酒家,也不想去,但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刀山火海都敢闯,更何况一个她早已无所谓的大院子罢了。
“你,你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
“你才不要固执,千儿,他不带我们去,咱们自己去!”反正他会跟来的不是,跟他罗嗦半天,他只会越来越蜗牛。
于是,凤璃搂着酒千,贼笑兮兮的在前面眉来眼去的带着路,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酒旭泽,一直到了酒家的内院。房门口,两个家丁好像是被人吩咐过一般,说是老爷吩咐不让他们进去。
凤璃的双手只是那么轻轻的从他们身前扫过,两个人便定在了大门口,成了真正的门神。
虽然没有刻意去留心酒家每一个院落的走向,但是酒千还是能够快速的从脑海里搜索出酒沐白的房间在哪里,而后脚步毫不停歇的朝着那方行去。
“慢点,小千,你真的要去吗?”一路上,他失魂落魄,前面的两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脚步越迈越快,就只差没直接用轻功飞起来了。
他本来是怕一会儿她一会儿又得忍受很多人的白眼和讽刺,叫住她慎重的问一下。结果,她的脚步,是停住了,身子也转了过来。
但是只是轻轻的给了他一记白眼,旁边的凤璃则是配合着她那轻蔑的目光,来了一句轻哧。
“白痴!”
“凤璃,你——”他就知道,要是小千有什么事,他们绝对是统一向外,但是只要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将自己当做敌人。
“小千,他骂你大哥白痴呢?”此时此刻,俨然忘却了自己是在酒家,还以为这是在璃王府,他正在和他们俩玩着那永不落幕的争风吃醋情节。
“你刚刚确实挺像的,不是吗?”嘴角抽搐,身边的男人跟她实在是太有默契了,她才动了一个念头,他便知道她想骂酒旭泽白痴。
“你们——”无言以对,谁叫人家两人默契十足,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于是,只好快速的绕过了两人,飞快的朝着酒沐白的房间闪去。两个人对视一笑,跟了上去。
“李大夫,老爷他究竟怎么样了?”人还没进门,酒千就听见冯水灵满是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还略微带着哭腔。
李大夫是酒家的专用大夫,医术虽比不上苍蓝神医蓝秋痕,也比不上皇宫里的御医,但是医术也是很精湛的。酒千二人跟着酒旭泽此时已经站到了门口处,静静的观看者里面。
只见那李大夫将手搭在了酒沐白的脉搏上,头对着窗外,认真的把着脉。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那眉头便紧蹙了起来,起身,朝着冯水灵和姜玉儿二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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