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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胤禩了。他习惯了早起,若朝中没事,也会去书房看会儿书什么的。我就习惯了睡到自然醒。刚梳洗好。打开门,就看到谷兰站在外头。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过又像是一夜未睡。突然想起了昨夜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却一个人独守空帷,如今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叫我内疚起来。
“那什么,昨天晚上……”我正要解释什么,却发现根本没得解释。
“姐姐,我是来给姐姐请安的。”她低声说道。她倒是很有家教,昨晚来敬茶,早上又来请安。
“谷兰,我可以这么叫你么?”我问她道,真不喜欢听人家喊,“姐姐妹妹”的,听着就觉得别扭!她点点头,表示可以。我继续道:“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不必天天来请安的。”
她一边应着“是”,一边不住的往我房间里瞧。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样子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胤禩他……”刚要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胤禩从不远处走来。
“你来啦!”他这一句话显然是对着谷兰说的。
谷兰听到胤禩的声音,这才转过身去,很紧张的给他行了个礼。胤禩温文地对着她笑着,可是却显得很礼节性,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居然可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说:“福晋喜欢清静,以后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
“是。”谷兰答话中已经带了哭腔,对他又是一福,就带着丫头走了。
之后的几天,谷兰就真的再也没有再来我地方请安了,除非必要的碰面,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又过了不久,胤禩受邀出席一个大臣的寿宴。我不知道他干嘛要带着我一起去。而且到了那里才发现,其他大人带的居然都是“小老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聚会啊?!
我和胤禩被分在不同的席位。他和那群大人坐在一起,我则和那群“小老婆”混在一堆。
“那个婉淳格格有没有欺负你啊?”
“我可听说了,那婉淳格格是个母老虎!”
“是啊,是啊!”
那群八婆一直围着我议论着。她们还以为我就是胤禩娶的新夫人。殊不知她们口口声声说的“母老虎”现在就坐在她们中间呢!
“不是啊,其实姐姐人很好的。”我很“不要脸”的维护自己道。
“是不是啊?真的么?”
“呵呵,当然是真的了。”我瞪大眼睛,认真的答道。桌子下,却暗暗握拳,心里忿忿道,是不是真的,你试过不就知道了!
当我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胤禩朝我们这桌走了过来。牵起我的手说:“夫人,我们回去了!”他这一声“夫人”惊的周围的女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对着她们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先告辞了。”
从那个大臣府上出来,吉利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胤禩对吉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福晋去走走,自己会驾车回去。”
“嗻!”吉利那个机灵鬼,答应着就走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我问道。
胤禩只把我扶上了车,愣是不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掀起车帘,马车外头新月如钩,胤禩驱的马车渐渐远离了热闹的夜市街道,外头芳草味道是越来越浓。好一会儿之后,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在郊外停了下来。
我从马车上跳下来。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尤其是在这样美的夜晚,月色迷蒙,淡淡星光。手忽然被胤禩牵住。差点忘了这么美的月色下,还有我这么英俊的相公。
我们默默的牵着手往前走。一直走了很久,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其实我心里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么我们就不用回去面对宫廷争斗,我就不用回去面对那个登堂入室的“小二奶”,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到天涯,走到海角。
“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胤禩的声音陡的冒了出来,竟然又和我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了。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了我而说的,至少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我,一定还有些许别的追求。我停了下来,握着他的双手说:“就算这条路有尽头,就算将来无路可走!我也一定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这话真像“结婚誓词”啊,不过每一次每一句都是出自我的真心。
“淳儿!”胤禩像是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了。我却接口道:“但是,现在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不答应!”他又一次看透了我,坚决的说道。
“你一定要这么做,她已经入了府,你不能这样对她!听我说,今晚就去找她吧!”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雁声远向萧关去
从郊外回来夜已经深了。胤禩扶了我下马车。接着去敲门。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张谷兰。她一个人站在门边,看着我们,怔怔的出神。
胤禩走到她身边,温和的问道:“我交代了吉利守着门,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歇息?”
谷兰唯唯诺诺的答道:“是我让吉利先去睡的,我想等你们回来,我……”她看了看我,又不说了。
我则礼节性的对她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接着就不理他们了,自顾自的朝房间走去。
胤禩果然好几个晚上没有再来找我。
几天后,我在花园凉亭喝茶。张谷兰来了。哭的跟个泪儿人似的跪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这又是唱哪出啊?
我急着要去扶她,她却不肯起来。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八爷夫妻情深,我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自从前年七夕的晚上,我在街上撞到八爷,他就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当阿玛告诉我,我要嫁的人就是八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知道我错了,当我见到姐姐之后,我就不敢妄想什么了……可是……可是……可是可不可以让我有个孩子?”
“婉淳丫头!”
“格格,格格!”玲儿死命的拽了下我的衣角。我这才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她。玲儿无奈的在我耳边低语提醒道:“皇上在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塞外。”
皇阿玛很快又要去巡塞外了,这回跟去的只有大阿哥和太子,其余的都是些年纪较小的阿哥。四、八、九、十这回都不在名单内。想起了之前张谷兰对我说的那番话,原来她和胤禩早就认识了,看样子还是个痴情的女子,我自问没有胸襟气度让胤禩去爱她,不过给她一个孩子……
“皇阿玛,我也去。带上我不但多个大夫,还有人可以陪您说说笑笑的多好啊,婉淳出马一个顶俩。嘿嘿”我卖广告似的跟他毛遂自荐起来。
“什么‘婉淳出马一个顶俩’,哈哈,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也成了亲了,怎么还是这副小孩子心性啊!”康熙又被我说乐了,“也好,随朕去塞外走一趟,这心情也能好些。”
看着康老爷子,我又纳闷了,我有说过心情不好么?
晚上,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拨弄着新摘的一朵花,怎么跟胤禩说我要跟皇阿玛去塞外的事,这回是我们成亲以后,第一次要分开,我的目的又那么不单纯,他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开口呢?转念又一想,我这是在干什么啊,留下那么大个宅子给他们两个,那个叫张谷兰的丫头居然说要跟我老公生小孩,她以为生小孩是把小娃娃塞进脚底心就好了,还是亲亲嘴就能怀孕啊?!心想着,越来越烦躁,猛一转身,就看到胤禩站在后头。
“怎么决定了和皇阿玛去塞外也不跟我说一声。”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这回我没有在随行的名单里。”
“我知道……”我低着头答道,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抬头再看看他,他正看着我,目似朗星,感觉又被他看穿了。一时竟站在那里相对无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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