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弋帅气又冷漠的后脑勺。
鹿远上前开门，二楼走廊的灯坏了，楼道里有些昏暗，墙皮老化脱落，一块块凹陷像是墙壁长了黑斑，顾朝弋站在这样的环境中，与之格格不入。
“我房间很小，而且只有一张床。”鹿远握着门把手，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可以再送你去市里。”
顾朝弋侧目看过来，唇角噙着一丝笑意，“鹿远，你在欲擒故纵吗？”
鹿远心里咯噔一下，又咯噔一下。
一为这霸总味儿太浓的台词，二为这台词居然出自顾朝弋之口。
顾朝弋接下来吐出来的话又让他咯噔一下，“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是你男朋友？”
鹿远：“谁？陈珈吗？”
顾朝弋点点头，环视他的小房间，“我很拿不出手吗？”
鹿远哽住，在门口呆站了许久，才说：“可我们今天才正式认识对方。”
“但你不是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吗？”顾朝弋说完，指了指床旁边的沙发，“我能坐吗？”
鹿远愣愣点头，他窝进沙发，长腿横在外面。
他们终于能聊起两人一直心照不宣回避的话题：“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身份。”
顾朝弋紧紧盯着鹿远的表情，不放过他一丝微妙的变化。
“我偶然听到孙沽提起，猜出来的。”
鹿远已经想好了说词，不管顾朝弋信不信，他都会咬死这个理由。
顾朝弋问：“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的提议，你明明知道，如果那时候你帮我，你得到的远比沈韫给你的更多。”
面对他锐利的眼神，鹿远垂眸：“你们有钱有权，而我一无所有，卷入你们的斗争，对我有什么好处？”
房间陷入沉默，鹿远被这突然的安静搞得心绪不宁，担心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显得他很自私自利。
“那你偷偷给我的塞零食，打晕沈韫的时候，对你有什么好处？”
“……”
“真不明白你想干什么。”顾朝弋说着，翻身倚在床沿，“但我很想见你，从沈家出来，我没睡过一天好觉。”
“怎么了？”
听到他这么说，鹿远又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顾朝弋偶尔会想，他就是被鹿远这种不经意间露出的神情给骗了，才这么轻易就原谅他，才会有这么强烈地想要把他留在身边的欲望，一次次做出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我睡不着，我被他关起来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失眠过。”
顾朝弋继续扮演着自己受害者的角色，“可能是创伤后遗症，我会做噩梦，梦见自己醒来后还是在那个房间。”
鹿远被他的话语吸引过来，蹲在他面前，“没看医生吗？”
“没有用。鹿远，我偶尔也会做好梦，梦见你拉着我的手逃出那里，带我回家。鹿远，我可能很需要你。”
他轻柔的语调，像一只小船驶入鹿远的湖心，在湖面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漂亮的脸向来会蛊惑人心，更不要说他现在这幅脆弱的模样，能让人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你现在要休息一下吗？”
鹿远又一次上钩，主动邀请顾朝弋霸占自己的小床，而他挤在沙发，半个身子躺在地毯上。
顾朝弋越发懂得拿捏鹿远的方式，他暗中讥笑，喝下鹿远递上来的温水，在他关切的目光中，竟然觉得睡意昏沉。
他是不是又给他下药了？
顾朝弋想着，渐渐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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