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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苏沐禾，秦九叶觉得自己可能还真会有些尴尬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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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府衙，我看她精神头不错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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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将那衣服上零星几个线头扯掉，退开来上下端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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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门大院里的事你不懂。说是生病，其实倒也不全是生病的事，总之复杂得很，莫要被那些表象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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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梢轻抬，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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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觉得，那苏家二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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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心善，瞧着柔弱实则有股子韧劲，最难得的是她虽出身富贵人家，但同我们说话时，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总之不像她那老爹一样看着那般盛气凌人，许是随了母亲……”她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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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樵没说话，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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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又想起那日苏沐禾手中的油伞，不由自主地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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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便要劝劝你了。苏沐禾人美心善是不假，但她是苏家的人，就算再不受宠，同咱们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也不是一回事。就算起先你心里头有点什么，时间久了只怕还是要被磨没的，不如早些断了念想，免得日后彼此都要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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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越顺嘴，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样子像极了几日前的秦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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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姊与督护之间是否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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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说了一半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脸上由白转红、由红转黑、黑里透青，好不狼狈。
“我在说你，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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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关心我，就像阿翁关心阿姊一样对吗？我身为阿弟，自然也要念着家里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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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他对所谓的“姐弟情深”格外上心，就好像只要提起那层关系，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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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提到老秦，脸色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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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听我们讲话？！我好心提点你，你却反过来拿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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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脸上挂着浅笑，但那笑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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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放心，我对那苏沐禾并没有旁的想法。你说得没错。她或许确实人美心善，比她周围的许多人都要好上不少。但归根结底，她也是那些血海里淘金、白骨上生花之人中的一员。她自小在那院墙中长大，苏家的金山银山中她总吃过一份。至于那日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府衙……”李樵的声音停顿片刻，再响起的时候便透着一股凉薄，“我只知晓，人对没有存在于自己世界的事物是难以共情的。她的人生里没有太多苦难，所以很多东西她便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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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呆呆看着李樵那张仍带着几分少年气的脸，脑海中却莫名闪过方才偷瞧对方换衣时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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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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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她、随即倾斜了上半身凑近来，近到她连他那毛茸茸的眼睫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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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阿姊想象中要大一点。阿姊不是医者吗？难道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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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出来的事可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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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练了邪功、阴阳颠倒的门派护法让她救了，她施针了三日也没看出来对方是男是女。还有个仙门首座来为她那四十多岁的女儿登门道谢，本人看起来还似二八少女一般，瞧着比她还要水灵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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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个江湖郎中，又不是什么可通天地的世外高人，她哪里晓得他是什么老妖怪、又修过什么邪门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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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怪人见多了，也不差眼前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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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按在那张脸上，秦九叶不客气地将李樵推开，随后起身拍拍屁股向房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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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要紧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