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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散开来、将那处本就不大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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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步开外的竹林后，一个粉色身影小心探出头来，看明白形势后又缩了回去，快步走到隐蔽处同自家小姐轻声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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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就是这大小姐将院子看得这样紧，不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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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脸上神情淡淡的，望着那处院子的双眼中却透出几分嘲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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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知晓凛冬将至，也要竭力鸣叫几日。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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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丫鬟显然没听懂自家小姐的弦外之音，仍沉浸在方才被驳了面子的憋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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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那鱼汤不送也罢。小姐如此费心，那督护府院可是半点表示也没有，眼下瞧这院里其他人的样子，私下不定怎么看您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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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鱼汤而已，既然能免去许多麻烦，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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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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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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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的声音越发轻柔，面上却带了几分叹息之意：“有了之前的事，父亲显然已对我有所防备，就连寿宴也不愿让我露面。我若不熬这鱼汤、做出些讨好的姿态来，反而要令他们生疑，进而揣测我是否所求更多。与其
那般，不如我先挑个罪名领下了，好过他们多在我身上再花心思。”
商曲听罢这才点点头，望着自家小姐的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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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记事起便跟在小姐身边了，印象中，不论是小时候分糖瓜彩绳，还是长大后分布匹首饰，她家小姐从来不争不抢，更从未主动开口要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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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人都道：二小姐苏沐禾就是这般性子，说得好听点是安于本分，说得难听点便是任人拿捏。但不知为何，她从来不觉得她家小姐当真是个无欲无求、打算平淡度过余生之人。她觉得小姐之所以从未开口要过什么，是因为那些人给的东西，小姐压根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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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姐究竟想要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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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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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突然开口询问，商曲连忙回过神来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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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说来也怪，大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忙生意的事？都没怎么看过老夫人，亏当年老夫人还那么疼她。不过看这架势，老夫人这一次确实病得不轻，只怕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她这才赶回来守着了，也不知道是否又要折腾得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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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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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突然出声，那粉衣婢女一凛、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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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内院都传是老夫人的药用完了，老爷派人四处奔波也不见有结果，大家这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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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慌乱，是因为害怕失去庇护，害怕能得的好处少了，害怕一直依仗乘凉的大树倒下了。可对你我二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可慌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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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面露不忍，语气中也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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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何必说这些丧气话，让那眉冲听见了，背后又要笑话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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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轻轻抬起手，笑着弹了弹自己婢女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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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丧气话，分明就是大实话。不过……”她顿了顿，语气放得更轻，“眼下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可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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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揉着脑门抬起头来，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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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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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一切、重建秩序的机会，掌管人生、得偿所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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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望着不远处那处院子，掩在袖中的纤细手指根根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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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望着自家小姐沉默的侧脸，先前的种种情绪又浮上心头，她鼓足勇气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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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总是一人思考、一人做事、一人承担一切。商曲心疼小姐。若小姐不嫌我笨，只要小姐开口，商曲愿竭尽全力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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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静静望向商曲，半晌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眼前却闪过那日在郡守府衙中，那瘦小女子和她身旁执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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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急，风已经吹起来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乘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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