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也很棒。
红梅有一些自豪感,却只有一半。
秋末冬初,夜幕降临得快。七点半,应晚睡醒,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还想留一晚,说有别的打算。红梅就不好再陪着了,跟她告别,预备回学校。她刚出急诊区的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追着带滚轮的床,飞奔而来。
“芳芳?”
红梅意外,下意识叫出来。
谢芳同样意外,停在几步外。她看着床进入手术间,红灯亮起,才舒了口气,走回红梅身边。
“你怎么在急诊?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室友。咱们学校好像出了食物中毒事件,校医室床位早就满了,我送她过来。”红梅回答。
“怪不得我爸妈提前走了,原来是这样。”
谢芳穿着得体的连衣裙,还有高跟鞋,头发梳成新娘那般,珍珠发卡典雅又可爱,手里的棕色皮包应当是一套衣服的配饰。
谢芳倚在墙上,捶着小腿,不及红梅开口问,身旁又多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同样时髦,戴着珍珠项链,手上的金镯子灿灿生辉。
妇人焦急地冲往手术间,想看个一二,被护士拦下,才讪讪走到谢芳身边:“这。”
“出血不严重,您别担心。”谢芳微笑着开口,对妇人说,又跟红梅介绍,“这是我婆婆,朱女士。”
红梅只好跟对方打招呼:“您好。”
“你就是红梅呀,芳芳跟我说过你。”朱女士汗流如注,神色不能更慌张,“芳芳啊,今天这个事,你放心,一定会有交代的,啊,别着急退……”
“您别急,订婚不是还没结束吗,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商量就好了。”谢芳彬彬有礼答道,“只是真不巧,我们学校出了食品安全事故,我爸妈才离开的。一会儿打个电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诶,芳芳,要是不行,我们也不会耽误你的。这事儿我能给你做主,我话放在这了。”
“您别担心,我们看手术进展,还有机会。”谢芳安慰妇人道。
不知道谢芳的婚宴发生了什么,但留在这,感觉不像话。
红梅想着要告辞回学校,脚步刚一挪,被谢芳拉住袖子。她茫然地望去,谢芳轻轻摇头,像不让她走的意思。
既然是谢芳。
红梅轻轻点头,谢芳放开她,双手扶在妇人肩膀,妇人啜泣的哀怨之声不绝于耳,荡在走廊。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我的儿子,我善良的儿子……”
话虽这么说,红梅却看到谢芳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讥诮。
不多时手术室门打开,床被推出来,主刀医生大汗淋漓地走出来,被妇人差点扑倒:“我儿子怎么样了?怎么样?”
主刀医生开口劝慰:“您别这么急,急也没办法了,这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还有救吗?还能?”
“我给您说,过了今晚,他的器官找不回来,就看开点吧。”
妇人像垮了一样蹲坐在地,医生直摇头,只能走开了。
器官?难道……
红梅有一些猜测。
等妇人稍微有点力气,红梅陪谢芳把她扶进病房。躺在床上的男人是有几分英俊,红梅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加钱住单人间,地方就宽敞一点,妇人哭得连连气喘,眼有呼吸性碱中毒预兆,红梅刚想帮两把,手刚抬起,就被谢芳握住。
“朱阿姨,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很快回来,您也知道我妈在这工作,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芳芳,还是你好。”
“您忙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吧,我包里有吃的,给您留下,您过会儿自己拿好吗。”
“唉,我哪吃得下。芳芳,去吧,有心啦。”
谢芳把包放在床头柜里,便拉着红梅出了病房。红梅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任由谢芳拉着她,走出急诊区,左拐右拐,谢芳轻车熟路地推开一扇扇门,遇上的人越来越少。
她们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门上三个大字,太平间。
“怕吗?”一晚没有交流之后,谢芳突然扭头,这样问红梅。
“怕什么呢?他们也是别人的亲人啊。”红梅反问。
谢芳赞许地对红梅微笑,极富技巧地旋着门把,门咔哒一声便开了,她钻了进去。红梅隐隐心虚,望望周围,放风一样。好在谢芳很快就出来了,提着一个小巧的盒子,透明塑料壳子,藏不住内容物的形状。
红梅些许吃惊:“你在这里藏蛋糕?”
谢芳乐道:“敢吃吗?”
“为什么不敢呢?太平间比医院任何环境都抗菌?”
“那就让我们一起,谢谢大体老师们,帮我看着它。”
谢芳双手合十的样子格外虔诚,红梅只好一起,念出同样的话。
谢芳左手牵着红梅,右手提着蛋糕,很快出了医院正门。走到大门前,谢芳以“今晚留在这不用车了”为由打发了司机。看着车消失在街角。
红梅突兀地说:“生日快乐。”
谢芳轻快地笑,扬扬手里的蛋糕:“陪我回学校吧?走回去?”
“好啊。”
今天是谢芳的生日,她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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