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虎看到秦本年的样子，就想到了在靠山屯劳改的白卫兵，第一次见到自己也是这个表情。
“哈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好傻，竟然自己来学中医？”
秦本年很是老实的点点头，说道：“你知道要背多少书么？不但要滚瓜烂熟，还要吃透，真是太难了。”
李小虎嘚瑟道：“嘿嘿，我有点小天赋，记忆力比较好，所以这个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秦本年不相信，立马找了一本秦家老爷子收藏的一卷孤本医书，递给李小虎，说道：“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李小虎见秦老走了过来，也不废话，接过医书，没一会儿看了一页。
“第一页看完了，随便选，哪怕倒着背都行。”
秦本年接过医书，刁难道：“那你就倒着背一遍。”
李小虎也不是吹牛逼，这些年背书一直是他强项，当即倒背如流。
秦中知也一脸惊奇的问道：“你一本书看一遍就都能记得了？”
李小虎摇摇头，说道：“那倒是没有，得看个两三遍才能完全记住不出错。”
秦本年对着李小虎大喊道：“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看完就忘了。”
王大力拉了拉秦本年小声说道：“你可别惹你小虎哥，他练八极拳的，打人又狠又疼，上次我跟他切磋，疼了好几天。”
秦本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很是从心的说道：“小虎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教教我怎么背书吧，我真的记不住啊！”
秦中知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戒尺，对着秦本年的脑袋就是一下。
“啪~”
秦中知告诫道：“给我去背书去，那是人家的天赋，你没那个本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背。”
李小虎在秦中知家里一直待到了晚上，陪着秦本年看了一下午医书。
秦中知给他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秦家的藏书都背一遍，这对于李小虎来说并不是难事。
一下午的时间他就已经背了三本医书，而一旁的秦本年还在抱着早上那本医书在背。
晚上，李小虎坐公交车回到了家，车上除了味道有些刺鼻、人太多，其他倒是还行。
。。。。。。
时光飞逝，自从李小虎开始跟秦老学医，转眼就过去了五年。
1976年4月11日，夜，四九城东城区黑市。
“木医生、小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一个妇女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快步走来，焦急地喊道。
化名木医生的李小虎赶紧上前查看，看到孩子小脸煞白，牙关紧咬，双手蜷成小拳头。
他目光先落在孩子紧扣的指甲上，甲床泛着青紫色，指腹却有异常的潮红。
他屈指弹了弹孩子额头，没反应，又翻开眼皮，瞳孔对光反射迟钝，眼睑内侧有明显红丝。
"昨天中午还活蹦乱跳，傍晚说肚子疼，吃了碗粥就睡下了，夜里人就这样了......"
那个妇女在一旁给李小虎说着孩子的情况。
李小虎蹲下身，先将耳朵贴在孩子胸口：心跳虽快却乱，又用指尖轻轻按揉腹部
——
胃脘处硬邦邦的，往下至脐周却有咕噜噜的气响。
"吐过没有？"
他忽然抬头。
那个妇女忙不迭点头："吐过一回，还带点血丝......"
话没说完，李小虎已经翻开孩子嘴唇，舌尖红得渗血，舌苔黄厚腻，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腐臭味。
他解开药箱，瓷罐相撞发出清响，李小虎拿出银针，稳准刺入人中三分，拇指食指快速捻转，只见孩子眉心微微抽动。
他接着用三棱针在灯上烧过三烧，随后便刺破孩子食指的指尖，流出的血竟呈暗红色，滴在一旁的碗里竟凝成小珠。
"热闭心包，食积化热。"
李小虎边说边取来温灸盒，在孩子涌泉穴悬灸，艾烟袅袅中，他忽然摸到孩子后颈处有细小红疹，指甲刮过竟有条状痧痕。
"去舀半碗灶心土，井水调开，先灌三钱紫雪丹。"
他对身边的秦本年说完，从葛布包中取出三根银针已捏在指间，"太冲、丰隆、内关
——"
话音未落，银针扎在孩子手足穴位。
孩子喉间发出
"咯"
的一声，眼睑动了动。
李小虎按住孩子寸口脉，指下如触琴弦，数而滑，重按却有涩意。
"右关脉滑滞如转豆，中焦积滞化热，热邪上扰心神。"
他从青布囊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米粒大的紫雪丹，用竹沥水化开，掰孩子牙关时，发现齿龈间竟有血迹。
"食积日久，胃热伤阴了。"
药汁灌下小半个时辰，孩子忽然抽搐两下，哇地吐出半碗黑褐色秽物，带着酸腐味。
李小虎趁机又刺了中脘、天枢，行针时运力于腕，针柄微微震颤。
"去捡七片梧桐叶，三朵野菊花，灶心土煎水，先煮枳实三钱，再下生石膏五钱......"
他边说边在桑皮纸上写方，笔尖在
"生大黄后下"
处重重点了两点。
当第一碗药汤滤出琥珀色时，孩子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眼皮慢慢掀开条缝。
他娘刚要哭出声，李小虎按住她肩膀："不要惊着孩子，去取块生姜，擦他手心脚心。"
等药香弥漫起屋子时，孩子已经能发出含糊的
"娘"。
李小虎摸着他逐渐转暖的小脚，对呆立一旁的孩子娘说："明天开始，去药房抓焦三仙，每顿各三钱煮水，拌着小米粥喝，忌生冷油腻。"
“好的，谢谢木医生，谢谢小白医生。”
李小虎看着那个妇女抱着好转的孩子离去，露出了笑容。
这是秦中知两年前带他跟秦本年来给人治病的地方，这个地方属于东城区黑市的最里面。
平常都是附近的穷苦人家过来看病，不收诊金，免费开方。
像刚刚的那种紧急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一般这种情况都送医院去了，那个妇女是附近老住户，比较相信他们的医术。
秦本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幸好我爷没来，不然我又要被骂了。”
李小虎笑道：“你比较擅长推拿、针灸、正骨，那就多往这方面研究，都是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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