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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藏家宴一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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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雪则只是淡淡地道:“今天这个案子,如果能像陈警官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她轻动手指,点开了一屏幻灯片,屏幕上的投影切换成了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男人的照片。

“这个人名叫骆笑天,是被绑架男孩的生父。”林梦雪道:“骆笑天祖籍四川,十年前开始在云南当地投资旅游业,目前已经是昆明有名的富商。而被绑架的中学生骆昊明,就是骆笑天晚来得子、现在唯一的亲生儿子。”

“啧,一看这派头儿就是个身价上亿的大老板!”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陈暮寒一跳,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张胖子,不禁笑骂道:“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没声音啊!”

“早就回来了,是你们一个个的都看得太专心了。”

张云海砸吧着嘴,摸着下巴皱眉寻思道:“我还就纳闷儿了,这一头儿是不报警,另一头儿是不要钱,就把个半大的孩子撂在中间活剐着玩儿,恐怕这两边儿,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张胖子的几句插科打诨,却似乎说到了案子的关键疑点上,夏伟龙看了看所有人,道:“这样吧,阿杰,陈老弟,你们两个立刻放下手头儿其他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就全力以赴和林警官一起负责调查这起绑架案。”

“喂等等——”

陈暮寒忽然打断道:“不好意思插一句,案子的发生地点既然是在昆明,为什么现在要由拉萨方面来负责调查?”

这也是目前所有人心中的共同疑问,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梦雪。

“因为——”

林梦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众人,道:“在绑匪寄送优盘的邮件上面,寄件人所在地的邮政编码是850000,也就是——拉萨市!”

散会后大家回到办公室,争先恐后地给新来的林大美女收拾出一个临时办公的地方,陈暮寒则一个人悠闲地晃荡到顶楼,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生命中重要的人,一定不会只出现一次——”

想了想,他继续编辑道:“今天我更加确信,上次的一面之缘绝不仅仅是偶遇那么简单。切盼林美女这次能够赏脸,给陈某一个正式表达谢意的机会。时间:明晚7点。地点:东孜苏路清真大寺门口,不见不散。”

看着短信成功发送出去,陈暮寒嘴角漾起了笑意。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次在自治区公安厅遇到的美女警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其不意地“空降”到了自己所在的部门,而且还是一个办公室、一个专案组!

陈暮寒叹息着摇了摇头:

——西藏,还真是个一不小心就会撞见“奇迹”的地方。

新成员的加入,给这个刑侦大队办公室开始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第二天陈暮寒和张胖子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大包风干牦牛肉干。

“呦呵,谁拿来的好吃的?”张胖子好奇地问。

多布杰上来就给两人一人抓了一大把,解释道:“这是我老家牧区的亲戚捎来的一些当地特产,都是自家养的牦牛,自家风干的牛肉。陈哥,云海哥,你们都尝尝。”

张胖子扔了一根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赞不绝口:“好吃、味正、有嚼劲!陈老弟你多拿点儿,这东西金贵着呢,在八廓街那边批发价都九十八块钱一斤,而且还不敢保证是真牦牛肉!”

多布杰单独包了一纸包牛肉干,小心地放在林梦雪的桌子上,道:“林姐你也尝尝,自己家风干的,味道绝对跟旅游超市里卖的不一样。”

林梦雪正在研究案卷,闻言点点头道:“好的,谢谢。”

藏族青年的眼睛和心思就跟镜子一样光可鉴人,藏不住爱恨。看到多布杰的这一番表现,其他人心里头早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听张胖子嘿嘿一笑,故意打趣他道:“我说阿杰,你一入警就跟着老哥我干,可这么长时间连根牛毛也没见你孝敬过师傅我呐,今天怎么突然就开窍啦?”

多布杰闻言,窘迫地搓手道:“这不是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一直就没消停过么?云海哥是我不对,改天我好好请你吃顿饭还不成吗?”

“说起吃饭,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张胖子忽然一拍大腿道:“我还欠着陈老弟一顿接风宴呢。我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心血来潮地张罗道:“不如今天我和阿杰做东,就请不远万里来咱雪域圣城援藏的陈暮寒同志,还有怀揣着深沉的革命友情来协助我们破案的林美女,晚上到‘藏家宴一号店’搓一顿怎么样?”

“算我一份——”

夏伟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办公室,撂下一叠卷宗道:“客你们请,钱我出。”

张胖子一听乐了,举双手赞成道:“不愧是老大,够意思!不过说好了,老大你到时候可别话到人不到啊?”

夏伟龙斜了他一眼,掏出银行卡“啪”地一声响亮地拍在办公桌上,道:“工资卡放这儿了,我要是到不了的话,你们到点儿就自己开吃吧。”

张云海怕他反悔,赶忙把银行卡夺在手里,却被夏伟龙按住了那只肥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叠卷宗道:“桌子上的资料你好好看一下,是个几名野外徒步爱好者在墨脱无人区失踪的案子,上头催得急,这两天尽快给我个结果!”

“请顿饭还带附加条件的?”张胖子立刻不干了,道:“我说老大,你这么精打细算地算计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的革命同志,难道良心上就当真过得去吗?阿杰、陈老弟你们瞅瞅,这明摆着就是‘嗟来之食’,我看咱们不吃也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抓着银行卡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冷冷地看了张胖子一眼,夏伟龙道:“卡你爱要不要,案子一定要破!”说完,放开手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不愧是‘夏黑手’,算你狠!”

张胖子看着夏伟龙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陈暮寒却在心里苦笑,看来今晚约林美女吃饭的事情,这次又要无疾而终了。

下班后张胖子开着他那辆长城风骏,多布杰则开着辆白色奥迪,将一众人拉到了位于团结新村的“藏家宴一号店”。“藏家宴”在团结新村的这家总店,是一栋二层的藏式小楼,有个独立的院落,院子里绿树红花,连露天席位上都坐满了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几个人到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两辆车好不容易才在附近的巷子里找了个地方泊车。

“几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家小藏餐馆,主营藏式火锅,”多布杰道:“随着这几年旅游市场火爆,连开了好几家连锁店,如今这‘藏家宴一号店’已经成了外地人来拉萨打卡必到的旅游景点了。”

“自打出名以后,这家店的东西也越来越贵了,”张胖子道:“要不是请的人是陈老弟和林大美女,老哥我一年到头也舍不得来这地方吃一次。”

几人径直上了二楼预订的雅间,因为孟叶在外地出任务,所以到场的现在只有陈暮寒、张云海、多布杰、林梦雪和曲珍卓玛这五个人。多布杰和张胖子合计着点了一桌子的特色藏餐,有藏式火锅、松茸藏鸡、虫草炖鸭、手抓羊肉、土制血肠、老酸奶……看两个人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暮寒连忙叫住道:“点这么多东西根本吃不下,还是随吃随叫吧。”

“那哪儿成?”张胖子掏出银行卡在众人面前挨个晃了晃,道:“看见没有,这顿饭可是老哥我今天‘卖身’换来的,大家都捡最贵的点,不用给那‘夏黑手’省着!”

曲珍眼睛一亮,在菜单上找到了多布杰平时最爱吃的生拌牛舌,连忙拿给多布杰看。但是话还未出口,多布杰却刚巧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菜单递到林美女面前道:“这道‘酥油人参果’是店里的特色菜,藏地人参果都是在山间牧场野生的,牧民们要一颗一颗地从冻土里挖出来,这东西在内地可见不到。”

林梦雪轻轻一笑,朝众人道:“我已经在西藏工作两年了,大家不用把我当客人看。”

这时,一旁的曲珍正略显尴尬地收回手,张胖子见状忽然大声嚷嚷道:“曲珍妹子,你不是总说想吃这家店的酥油蛋糕吗?服务员阿佳过来,其他的菜慢慢做着,先给我们这桌上个大份儿的酥油蛋糕!”

陈暮寒拿起一杯茶慢慢喝着,将餐桌上的一番暗流涌动看在眼里,却只是笑而不语。

“我说陈老弟,平时看你挺能侃的,今天怎么光玩儿深沉不说话呀?”张胖子道。

陈暮寒好笑地说:“那老哥你说今天咱侃什么吧,兄弟我一定配合。”

张云海想了想,道:“今天吃饭的人多,菜上得慢,干等着也是等,不如咱们每个人说个有地方特色的土味儿段子怎么样?”

“这个好说,”陈暮寒清了清嗓子,信手拈来道:“那我就抛砖引玉,先来个经典的吧。话说那是腊月十三,坐标东北,两个外地人出来办事儿,到了中午去饭店吃饭,其中一人问有啤酒吗?服务员答,有,要常温的还是冰镇的?那人一想这大冷的天谁喝冰镇的呀,于是要了常温的。等啤酒端上来一看,都冻成冰坨子了,便对服务员说这让我怎么喝啊?服务员说,谁让你要常温的呢!”

张胖子听完连连摆手道:“这个不算,一听就是东北人编出来拿着外省人糟改的,还是听老哥我说个真人真事儿吧。”于是问陈暮寒道:“东北那旮沓冬天冷是全国出名的,而且还爱闹黄鼠狼,我听说解放前黄皮子闹得凶的时候,冬天晚上经常出来偷鸡偷食,老百姓没法子,就在那日本鬼子修的铁路钢轨上糊上一层带汁的鸡蛋壳,等第二天早上一看,总有几只黄皮子舌头黏在铁轨上下不来,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儿?”

陈暮寒道:“没错,在东北大人打小就会告诉自家孩子,冬天里千万别嘴欠舔外面的东西。”

张胖子嘿嘿笑道:“既然陈老弟都说是真事儿,那老哥我就接着往下讲。话说有一年过大年,几个熊孩子在湖上放炮仗炸冰玩儿,湖中间冻着条破铁船,就有人起哄说看谁敢用舌头舔铁船。一个孩子假装要舔,没成想被旁边的伙伴起哄一推,这舌头就给冻在上面再也缩不回来了。旁边几个大孩子都知道这种事儿的凶险,告诉这叫二狗的娃子别乱挣,大家分头叫大人去,可是离湖边最近的村子也得四里路,等人叫来只怕这舌头也废了!”

曲珍听得专心,当下担心地道:“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妹子你别着急啊,听老哥我跟你慢慢说。”只听张胖子接着讲道:“一听说舌头就要没了,那叫二狗的娃子吓得立刻嚎起来,鼻涕眼泪都冻在脸上了。这时有个坏小子提议说用尿滋,说尿暖和,旁边几个熊孩子想也没想就纷纷附和,解开棉裤就往二狗的脸上撒尿,一边尿还一边说对准点,往嘴里滋。”

张胖子讲得绘声绘色,饭桌上几人想象着当事人眼泪混着尿滚滚而下的样子,不由得都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别说,这馊主意还真管用,几轮儿热尿下来二狗的舌头松动了不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叫虎子的还有‘弹药’,大家说能不能成功就指望着你了,让他离近点滋,虎子就跪在船上往二狗嘴里尿,没想到这时刚巧湖边有个老头儿经过,大骂你们这帮臭小子干啥呐!几个熊孩子吓得一哄而散,拔腿就跑,二狗冻住的舌头也豁地一下彻底松脱了,满头满脸淌着汁汁水水地往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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