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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珍一个女孩儿家的脸皮薄，听到这里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脸憋得通红，但张胖子的故事却还没到最高*潮的部分：“那二狗以为跑回家就算彻底得救了，没想到那路过的老头儿老眼昏花把事情给看差了，找上门跟他爸告状。二狗他爸气疯了，拿着锤子骂道老子今天不把你卵子锤出来，老子就算对不起先人！二狗光着屁股跑出院子，一出门就看见虎子只穿了条秋裤，鬼哭狼嚎地跑过来，后头是虎子他爹凶神恶煞地举着根棒子在撵。俩熊孩子在家门口对视一眼，一起调头没命地往山边跑去，一路上哭喊着他们俩是被那糟老头儿给冤枉的。”
大家伙笑得前仰后合，陈暮寒更是拍着桌子笑骂道：“靠，有你这么缺德的么？说好不拿外省人糟改，你这不是故意拿东北人开涮吗？不行，你立刻给我们东北人道歉恢复名誉，不然我姓陈的今天跟你没完！”
林梦雪轻咳一声，提醒道：“这酒还没喝呢，今天的‘荤菜’是不是上得有点早？”
张胖子闻言眨眨眼，道：“听林大美女这意思，这车一定要等酒酣耳热了才好开喽？这样吧，刚才那段不算，老哥我奉上一段当年当兵时候九死一生的传奇经历，算是向陈老弟和各位女同志赔不是怎么样？”
多布杰立刻抗议道：“云海哥你整天在办公室没事儿就光讲那些光辉历史，这两年我和曲珍简直都快听着你的传奇事迹长大了。”
陈暮寒则好奇地道：“胖哥你以前在部队干过？”
“看着不像？”张云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肥膘，道：“这也难怪，跟那夏黑手比的话，身材确实是有点差距哈。不过那夏黑手是特种部队出身，老哥我就是一普通汽车兵，两者没有可比性。老哥我退伍前是跑青藏线的，后来青藏铁路修起来了，从西宁到拉萨只要一天一夜，速度那叫一个快，再后来运输部队番号撤并，我跑西藏跑出了感情，就志愿留在拉萨没回老家天津。”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今天给大家讲一段老哥我青葱岁月的少年往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绝对是保留节目。”说罢清了清嗓子，道：“话说当年我还没转业，一次休假回家探亲，没事儿在老胡同里溜达，你们猜怎么着，在那个熟悉的巷口，我居然看到了当年那个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身影——”
从来没听张胖子提起过在家乡还有个“相好的”，众人一时都被吊起了胃口，好奇地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我们彼此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所以当时的气氛有些沉重。”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停顿了半晌张胖子才继续道：“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吗？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起伏澎湃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对她说道：过分了啊老太太！上次拉你过马路你搁地上一躺讹了我一个月生活费，都一年了你就不能换个人试试？”
胖子讲完之后，多布杰和曲珍面面相觑，林梦雪则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张云海同志，你还是留点口德吧，当心教坏了咱们在座的两位藏族同胞。”
张胖子不服气地道：“林大美女你怎么整得跟上级督导组似的，讲这也不行、说那也不成的？俗话说得好，到什么山头儿唱什么歌，今天谁不来上一段就不算是咱一个队伍里的革命战友！”
林梦雪倒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低头想了想道：“那好，我刚才听你们用家乡话讲笑话挺有意思的，我就联系实际工作，给大家讲一起由方言引发的案子吧。话说两个四川老乡第一次到首都北京旅游，在公交车上看地图，甲说，咱们先杀到天安门，然后再杀到中南海噻？乙说，要得，就按到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不料被同车群众举报，下车后即被扭送至公安机关，交代了n小时情况后才被放出。”
“第二天甲乙又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看着人来人往，两人无语，甲忍不住说，你浪个不开腔(枪)?噻？乙说你都不开腔(枪)我浪个敢开噻？话音刚落，又被周围群众扭送至公安机关。一周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甲说，勒哈安逸了，包包都着整空老喽，哪点去搞点子弹嘛？话音未落，门口的武警冲上来，二话不说又将两人按倒在地。”
张胖子听林梦雪四川方言讲得惟妙惟肖，不由得来了兴致，起哄道：“要是这么说，我这儿也有一个现成的，说几个南方人到东北做生意，刚出火车站遇见一大姐，就问大姐这附近有旅馆吗？大姐特别热心，回道：有有，这儿旅店贼多！不问还好，一听这话几个南方人吓得屁滚尿流，立马买票就回了老家……”
“停停停——”陈暮寒这次说什么也不让胖子讲下去了，果断打断道：“我说姓张的，你今天是不是成心跟兄弟我过不去啊？说好的不分民族、不分地域，五湖四海、祖国各地，只要来支援咱西藏发展建设的，都亲如兄弟姐妹一家人吗？你今天放着羊肉不涮，专拿我们东北人开涮，这不叫搞地域歧视叫什么？”
眼见陈暮寒挽起袖子就要跟张云海理论，多布杰赶忙岔开话题道：“陈哥、云海哥，你们看咱们的菜上来了！”
最先上来的是手抓羊肉和一大壶青稞酒，众人忙活了一整天，到这时候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当下顾不上说话，立刻被热菜占住了嘴。只有段子手张胖子一边吃，还一边念念不忘地念叨着：“阿杰你小子别想蒙混过关啊，现在这酒也上了、肉也来了，下一轮‘车’该你小子开了。”
多布杰为难地挠头道：“交通守则上写着‘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云海哥，我看这车不如就停在巷子里，咱们今天都打车回去吧？”
张云海闻言放下筷子，揽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我说阿杰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搞得老哥我跟把大好青年往火坑里推似的，看来待会儿这‘开车’的艰巨任务，还得指着我这个有多年驾龄的老司机的了。”
林梦雪夹了块儿烤羊腿给曲珍，道：“别理他们，曲珍妹子咱们快吃肉，一会儿让他们这些光顾着贫嘴的啃羊骨头！”
五个人连吃带侃，一顿藏式火锅热热闹闹地、直吃到半夜才尽兴。
第二天一早，陈暮寒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走进办公室。
发现多布杰和林梦雪都不在，问了旁人才知道，两人一上班就去了会议室，说是受害人家属又收到了绑匪寄来的恐吓视频。
当陈暮寒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正看到投影仪上放映着幻灯片，于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问二人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多布杰摇了摇头，道：“和之前的一样，绑匪还是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家属的情绪也还算稳定，只是那孩子太可怜了，虽然人还活着，但是腰部以上的人皮都没了，就算是解救出来估计这辈子也是个废人了。”
“家属的情绪还算稳定？”陈暮寒看了几眼受害人的视频截图，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地不舒服，皱眉道：“亲生儿子都成这样了家属居然还情绪稳定？这案子不会真像是胖子说的那样，被绑架人的家属跟绑匪之间实际上有什么过节吧？”
“绑匪迟迟不要求赎金，确实不排除报复性劫持的可能性。”林梦雪道：“但是昆明当地警方经过调查走访，得出的结论却是被绑架男孩的父亲骆笑天向来遵纪守法、为人低调，而且背景清白、夫妻和睦，于公于私都查不出什么人会跟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命案不外乎仇杀、情杀、或者是经济纠纷，”陈暮寒道：“如果排除了这些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了一种情况——就是那姓骆的一家人不走运，遇到的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喜欢没事儿剥人皮玩儿的变态施虐狂。”想了想，道：“你此前提到过，说从视频里可以判断出绑匪解剖人皮的手法非常娴熟，如果这名‘剥皮手’只是随机选择下手目标的话，那恐怕就不只做过这一起案子，去翻翻近年来类似的案卷，说不定能查出这绑匪的蛛丝马迹。”
多布杰点头道：“昨天我已经把视频拿给何主任看了，让他从解剖学专业的角度给提提建议，他的结论和陈哥你想的比较一致，也认为绑匪很可能具有医学方面的专业背景，要不然就是长期从事与人体解剖有关的某种特殊职业，不然不可能将受害人折磨了长达30天，居然还能保证受害人的意识始终清醒。”
陈暮寒调侃道：“又有医学专业背景，而且还从事剥人皮这么冷门的职业，那绑匪该不会也是个像何无声那样的法医吧？”
经陈暮寒这么一说，多布杰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要是说起以剥人皮为职业的话，在西藏当地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类人。”
“哦？那是些什么人？”陈暮寒好奇地道。
多布杰道：“是以前在寺庙里从事唐卡制作的匠师，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就专门用人皮来制作唐卡，只是这些人在西藏和平解放以后，就逐渐销声匿迹了。”
——又是人皮唐卡。
陈暮寒沉吟道：“‘古格银眼’那个案子里最后失窃的两件文物，除了一个用途不明的石匣之外，另外就是一张用人皮做的唐卡，我当时就一直很好奇，人皮唐卡究竟有什么用途，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特殊的材料制作？还有就是被扒皮的都是些什么人，这皮究竟是活着的时候剥的还是死了以后剥的？”
“唐卡藏语读作thang-ga，通常绘制在彩缎上，是用来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林梦雪道：“据我所知唐卡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卷起来的佛’，对于以放牧为生、四处流浪的西藏百姓来说，唐卡携带起来方便，可供他们随时随地膜拜。所以我也不能理解，唐卡既然是保护众生的，为什么西藏历史上会存在用人皮制作唐卡这么残忍的习俗？”
面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连番追问，多布杰为难地摆手道：“其实关于人皮唐卡的用途和来历，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制作人皮唐卡这门特殊的技艺，在解放前也是非常神秘的，只掌握在寺庙里极少数的专职人员手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允许谈论的禁忌。不过这几年倒是开始流行起一些关于人皮唐卡制作方法和用途的传说，但也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稍一回想，他道：“有一种说法就是，在西藏历史上有少数高僧会效法剥皮抄经，在身体上纹绘图像，等到他们圆寂之后，后人再将他们的皮剥下来供养；还有一种说法是，为了惩治作恶多端的人，苯教里有诛杀之法，为了防止诛杀后的恶人邪灵继续作祟，喇嘛们会在其身体上作画，绘上一些护法神像，以此来镇伏邪灵。”
林梦雪闻言摇头道：“实际情况恐怕不完全是这样吧？据我了解，如今在武汉的某座艺术博物馆里，就收藏着两张来自藏区的人皮唐卡。根据专家的考证，其中一张确实是一位圆寂的得道高僧的人皮，但是另外一张却来自一个16岁左右的妙龄少女，难道说这名少女之所以被制成人皮唐卡，是因为生前曾经犯下过什么非常重的罪吗？”
多布杰解释道：“这应该属于另外一种情况。大家都知道，藏传佛教不同于内地佛教，是印度教、原始苯教、和佛教三者合一的产物，所以藏密的神明并不都是佛教神，在藏密的神系中还包括很多印度教神及苯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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