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无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重生流小说chongshengliu.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陈暮寒手机搜出一条新闻让他看:“骆笑天,云南当地身价上亿的富商,整天上新闻,你会不认识?”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呀。”刘二分辩道:“我就一街头行骗的,姓骆的那种大人物,就算是犯事儿也跟我这种小人物搭不上半毛钱关系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调查他是因为他犯事儿了?”陈暮寒道:“我只是来调查他儿子被绑架的案子,骆笑天是受害人家属而已。”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刘二慌忙掩饰道:“我这不是顺着二位的话头儿瞎猜的么?二位警官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暮寒不紧不慢地道:“根据我以往的办案经验,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后证明都知道很多……”于是趁热打铁,决定再诈他一诈:“你吸毒,而他是贩毒集团的幕后老板,你们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搭不上关系?”
刘二惊慌地道:“这可不敢乱说,瞎说这种事会死人的!”
陈暮寒不说话,他递给老何一根烟,两个人点上默默抽着。车里很快烟雾缭绕,刘二的汗慢慢流了下来,渐渐汗流浃背。
老何自然知道他此时脑子里在迅速地分析着利害关系,或者在想着怎么脱身,所以也不催他,只是道:“刘二,你知道再往前开上三公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是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叫七甸乡的地方,那里有个七甸小学。”
何崇志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从后视镜里看到刘二的脸已经白了,刘二嘴唇哆嗦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可是警察!”
陈暮寒一笑道:“是啊,杀人放火的事儿我们当然不会干,”他一顿,道:“我们只不过打算回去放出消息,就说有个叫刘某川的线人,跟警方提供线索说昆明富商骆笑天涉毒而已。”
刘二立刻蹦了起来,头却“嘭”地撞到了顶板,他顾不上疼去拉何崇志的袖子道:“何警官,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陈暮寒冷眼旁观他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知道此前猜测的事情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于是安抚他道:“老哥你别紧张,我们刚才全都是逗你玩儿的。”说着从钱夹里掏出三百块钱,道:“这钱是赔老哥你摔坏的手机的,接下来这段时间陈某在你的地盘上查案,有什么内部消息还要靠老哥多多提点。”
刘二心说“提点”个屁,几乎哭出来道:“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吸粉买货的,有什么内部消息能轮到我知道?”
“那你知道多少,现在就说多少。”老何打断他,面无表情地道。
刘二沮丧地道:“我只知道那姓骆的势力很大,似乎手眼通天,但行事又非常谨慎隐蔽,所有拿不上台面儿的生意他自己都从不染指,都交给手下的‘四象神兽’去打理,而他本人只在表面上经营一家专做境外游的连锁旅行社。”
“‘四象神兽’是什么人?真实姓名是什么?”
“骆笑天他还有哪些上不了台面儿的生意?”
刘二惊讶地抬头,心说:靠,合着你们二位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到刘二震惊的表情两人相视一乐,陈暮寒笑道:“在我来昆明之前,确实一穷二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非常感谢刘老哥你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工作。”
——配合个屁!
刘二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地道:“今天说了这些话,我刘二全家就离死不远了——”
“你放心,除非我先死。”老何忽然开口道:“只要你能继续提供有关骆笑天涉毒的切实证据,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听到这句话,陈暮寒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道:“我说老兄,这才哪儿到哪儿,什么生呀死呀的,用不着这么拼吧?”
因为是暗访,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陈暮寒隐藏身份,找了家滇池边上的民宿住下。
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当地警方跟踪监视走访摸排,也就是从第二天开始,各个方向的消息陆续地汇集到了这个少数民族风情的小套间里。
“这些就是目前我们查到的、有关‘四象神兽’的信息。”
老何递给他一叠打印资料。
陈暮寒一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又分到一个专案组了。”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看。
第一页资料是关于“北方玄武”的,真实姓名不详,只知道绰号“三哥”,情报中说在昆明经营一家地下钱庄。照片里是个面目阴沉的男人,脸薄无肉、颧骨高耸,眼神透着一股阴冷,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第二页资料是“西方白虎”,真实姓名不详,是一家夜总会的大姐大,三十岁出头、颇有几分姿色,道儿上人称“白姐”。第三页资料是“南方朱雀”,看照片是个非常清秀的年轻人,外表像个大学生,身份却是一家高档洗浴城的经理。最后一页是“东方青龙”,资料只有一行,真实姓名不详,性别年龄不详……
陈暮寒皱眉道:“怎么这么多的‘不详’?”
“已经算不错了,”何崇志道:“我们以前甚至都不知道这四个人之间有关联,如果接下来查实这些人真的都是一伙儿的,那这可就不是几个跳梁小丑的问题,而是个集团性质的大案了!”
陈暮寒沉吟道:“如此说来,那‘剥皮手’暗示给我们的线索,恐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想了想,道:“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这‘剥皮手’跟骆笑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目前还不清楚,”老何道:“但是‘剥皮手’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借我们警方的手,来杀骆笑天这个人!”
“借刀杀人?”陈暮寒冷笑道:“这‘剥皮手’既然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有动手?”老何道:“据我们暗中跟踪调查,这‘四象神兽’里面,目前已经有两个人失踪了。”
“失踪了?”
“不错,”老何从陈暮寒手里抽出两份资料,指着“西方白虎”的那份道:“这‘白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突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再在昆明见过她。”晃了晃另外一份,道:“而这‘东方青龙’,也随后就突然人间蒸发了,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人是死了还是跑路了。”
“现在,骆笑天身边只剩下了两员得力部下,‘北方玄武’和‘南方朱雀’。”他道:“而且你别忘了。骆笑天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还在‘剥皮手’的手里!”
陈暮寒心头微微一凛,暗忖这“剥皮手”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居然敢一个人单挑整个昆明地下贩毒集团?
更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
滇池波光粼粼,一栋静谧的二层别墅,掩映在繁茂的绿树红花间。
大厅里的装潢异常简洁,然而仔细看下来却会发现处处都透着低调的奢华。骆笑天此时正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每天应付警方的例行到访,这段时间他已经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落地窗边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来得时候无声无息,但是只要他来了,骆笑天就能发觉。
“‘青龙’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窗边的人影动了动,一个年轻的声音毕恭毕敬地道:“是。”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是传到人耳朵里最舒服的频率。
“他查到什么了?”
“‘青龙’说他手下的一个人,在拉萨追查到一栋房子,这个人最后发出了一个位置坐标,然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骆笑天皱眉道:“人没了?”
沉默了一下,年轻人继续汇报道:“‘青龙’立刻就增派人手暗中包围了那栋房子,他24小时蹲守在房子外围监视,连续几个晚上都分批派好手潜进去查探。”
“但是一连派进去了十几个人,最后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有去无回;而更加诡异的是,在外面接应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一点打斗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下,道:“据‘青龙’描述说,那个地方很静很邪,简直就像是一个‘死地’!”
骆笑天眼角一跳,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青龙”已经失手了。
他最近派去的这批人,已经是秘密潜入到西藏的第四支队伍,可以说是这些年来他苦心招募培养的所有骨干力量,是他骆氏集团最后的家底。而这一回,他骆笑天孤注一掷拿出全部家当的全力一搏,居然还是败了,而且还败得这样无声无息匪夷所思!
骆笑天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去把‘青龙’从拉萨叫回来,立刻!”
主动出击既然失败,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即回防,保存仅剩的实力守住老巢,重新再做部署。
“‘青龙’他——”
年轻人有些纠结地道:“‘青龙’说他决定今晚亲自进去,估计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混蛋!”
骆笑天猛地一拍桌子,气得下巴都抖了起来:“他这是在找死!”
既然一个人有两只手仍打不过人,断断不会在被砍了一只手后反而能打胜对方的!
“义父,我也觉得大哥他这么做太鲁莽了,”年轻人急声道:“但是我知道他是真心担心昊明,他想不顾一切先把昊明救出来。”
骆笑天仰天长叹,道:“昊明是我的孩子,你们也都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因为救一个孩子,把你们几个都搭进去——”
“义父……”
年轻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骆笑天疲倦地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记得身边多带几个人,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
……
“人已经死了?”
陈暮寒与老何对视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就在一个多月前,被人活活钉死在自家夜总会的包厢里。”
刘二撕下一根盐焗鸡的鸡翅膀,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招呼道:“大家快趁热吃,一会儿菜都凉了。”
“消息可靠吗,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是个夜店小姐亲口说的,”刘二连吃带喝,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她以前就在‘白姐’开的那家夜总会里上班,出事以后跳槽儿到别家了。她说出事那天她刚好当班,什么都看见了。”
在巷子深处一家不起眼的苍蝇馆里,陈暮寒他们终于从刘二口中证实了此前的怀疑——“四象神兽”中的“白虎”,已经在一个多月前被杀了。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陈警官你先喝一个!”
陈暮寒拦住刘二倒酒的手,道:“不巧,戒了。”
“人可以戒烟,但不能戒酒,戒酒就是戒朋友。”刘二坚持道:“陈警官今天你不喝一杯,就是不给我面子,不把我刘二当朋友!”
老何也奇道:“什么时候戒的?”
“刚刚——”
陈暮寒苦笑道:“跟人打赌,案子不破就滴酒不沾。”
刘二笑了,道:“陈警官还真是一诺千金,有道是:身在江湖,酒逢知己,举杯推盏,以酒交心……男人如果不喝酒,那人生得少了多少乐趣?”
陈暮寒叹气道:“你还是先跟我们讲讲,当天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吧,早点儿破了这个案子,我也好早点儿请老哥你喝庆功酒!”“庆功酒是不必了,我不死就谢天谢地了。说起那天的情况——”
刘二回想道:“阿湘说她在包厢里陪客人唱歌,中间去了趟卫生间补妆,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厕所隔间里出来。她无意中从镜子里瞥了一眼,发现隔间的白瓷地面上有血……”
其实在女厕所里见到血迹,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所以当时那个叫阿湘的小姐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来大姨妈什么的,补完妆就返回了自己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