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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墨正立在桂王府前翘首以盼,陡见不远处闪出个人影,忙飞跑上前一把抓住他,欣喜若狂的叫道:“风、叶大哥,昨晚你在那里?我、我和司音吓得魂飞魄散,命杜远明率侍卫几乎寻遍了大都城。”
叶风舟只觉自己掌心内一双小手瑟瑟发抖,蔼然笑道:“司墨,勿用担忧,我昨晚吃酒吃的恍恍惚惚,便醉醺醺散步护城河边。”
司墨仔细打量他几眼,道:“咱们回宫,我服侍你洗漱。”旋笑靥如花,紧紧拥着他的胳膊迈进府内。
风秋宫大厅中央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馔玉炊珠。
叶风舟端起瓷盅,见盅边尚留一弯浅淡胭脂唇红,且有股馨香冉冉飘入鼻孔,估料是司墨或司音用过的。他禁不住心神一荡,抬头看去。
司墨坐他右侧皓腕支腮,脉脉含情道:“叶大哥,滋味如何?”
叶风舟忙定一定心神,道:“这酒唤作甚么名字,仿佛前几日未曾饮过。”
司墨站起身来,纤纤柔荑拎起酒壶,给他倾满瓷盅,嫣然笑道:“酒名‘金茎露’,唐人李义山《汉宫词》云:侍臣最有相如渴,不赐金茎露一盃。”叶风舟惊道:“如此名贵琼浆,又是桂王妃赏赐的么?”
司墨指着旁边两个瓷壶,柔声道:“还有千里思、抛青春,是寻你之时我使银子向御膳房讨得。”
叶风舟诧异的道:“抛青春我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品尝。唐人韩退之《感春》诗之四:“百年未满不得死,且可勤买抛青春。然千里思却闻所未闻,出自那里?”
司墨端起瓷盅送他口边,羞答答注视着道:“千里思原名千里酒,是我因系念你而改了名字。《梁书·文学传下·刘杳》之中,昉曰:酒有千日醉,当是虚言。杳云:桂阳程乡有千里酒,饮之至家而醉,亦其例也。”
叶风舟又饮下一杯,朗声赞道:“妙哉、妙哉!”略作转念,吟道:“鸿鹄志,碧云天,春色剪柳,液暖深宫在。晓月清风挂南枝,屋檐婆娑,更在心事外。离乡魂,千里思,夜多悱恻,好梦恰凌乱。影低楼高非独倚,酒入曲肠,千回百转怨。”(摘自霖江南文集《云心霖雨》之《千里思》)
司墨柳眉微蹙,道:“叶大哥,你要离开大都么?”
叶风舟叹道:“若等你们郡主回府,我怕忍受不住,将他......”
便在这时,司音“噔噔噔”跑来,抱住他欢呼雀跃,道:“叶大哥,你可回来矣。”
叶风舟略点点头,笑道:“快坐下喝杯酒,歇息片刻。”
司音气喘吁吁,道:“叶大哥,昼间你去了那里,教我们寻得好苦。”
叶风舟递给他一杯酒,道:“为兄只是寻家酒肆,独自小酌一会。”
司音眨了眨俏目,道:“王府美酒还不够你饮么,怎跑到外面独自小酌?”司墨接道:“叶大哥整日待在宫中有些烦闷,故而出去散散心。”司音道:“那你便鸠占鹊巢,寐在左侧寝室?如何,软塌之上可有叶大哥的体香?”说话间翠袖半掩粉颊,已笑得花枝乱颤。司墨直羞得面红耳赤,嗔骂道:“死丫头,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追去挥拳要打。司音闪身躲在叶风舟背后,仍“咯咯咯”笑个不停,道:“司墨姐姐,搂住丝衾如何睡得安稳,于今大活人就站在面前,还不快去寝室安歇。”
一名侍卫门前叫道:“司音,桂王妃唤你。”
司墨连声催促:“司音,你还不快去,迟些惹得桂王妃生气,当心吃受板子。”
司音莞尔含笑道:“趁我不在,你们好饮酒言欢。”遂莲步轻移走出大厅,跟随侍卫向院外而行。
司墨低眉垂眼姗姗落座,纤纤玉指把弄青花瓷杯。
叶风舟坐他对面饮下一杯酒,宛如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道:“深更半夜,也不知桂王妃唤司音何因?”
司墨抬起螓首注视着他,道:“许是郡主将要回府,桂王妃嘱咐些话罢。”
叶风舟低头思索良久,突然说道:“司墨,如果我按耐不住,失手将郡主杀了,你待怎样?”
司墨愕然一惊,道:“叶大哥,你和郡主即将结为夫妇,好端端的为何发此一问,莫非郡主做错了甚么?”
叶风舟长叹口气,道:“有些事迫于无奈,有些人身不由己。”
司墨幽幽言道:“看来,你还是知晓了。”
叶风舟茫然不解,道:“我知晓甚么?”
司墨沉吟晷刻,道:“叶大哥,我、我昨晚已是你的人......”口将言而嗫嚅。
叶风舟道:“你早知郡主杀了江湖九大门派首领,是也不是?”
司墨道:“我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在元兵刀下,若换作旁人,我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和你同仇敌忾。但郡主把我从军营里救出,对我有再造之恩。你若杀了郡主,我、我不能恨你,更不能报仇,我会寻个僻静所在了此残生。”
叶风舟心生怜悯,道:“不如你离开桂王府,随我浪迹天涯罢?”
司墨情之所钟,险些便欲冲口而出:“好,我跟你走。”但这念头一转即逝,立即静下心来,暗付:“郡主对我恩重如山,我焉能弃之不顾。”
两人默默各端酒杯,斟饮了好大一会。
叶风舟起身言道:“天色已晚,咱们歇息罢。”
司墨摇了摇头,道:“小妹尚未乏倦,先服侍大哥安寝。”
叶风舟笑道:“你昼间整整寻觅我一日,怎不乏累?”
司墨声如蚊嘶,道:“我怕这一觉寐去,醒来之后再也见不到你。
叶风舟没料到他竟说出这一番话,霎时之间百感交集,近前轻抚着他的秀发,轻语道:“傻丫头,即便为兄要离开,勿论何时,也先会与你作别。”
司墨眼眶一红,珠泪潸然而下。
叶风舟叹道:“情花最美毒断肠,人绝莫道红尘凉。相识总归孽障生,思念皆是梦未亡。(摘自霖江南文集《云心霖雨》之《情人相思》)”
司墨手指缠扯着丝巾,低头垂泪不语。只是从此后每日细心服侍,再不多说一句话。
岁月荏苒,若白驹之过隙、倏然而已,不觉堪堪到了第七日上。
这晚酒膳用毕,三人默待许久。司墨、司音一改往昔姿态,居然对他毕恭毕敬。
叶风舟甚感无趣,于是起身信步在风秋宫闲游,孰料恍恍惚惚间,竟然来至桂王妃寝宫外。
那些个禁军守卫均知此人不日将成为郡马,因此也不敢阻拦,在纷纷鞠躬行礼之后,仍各司其职。
叶风舟驻足茫然暗付,道:“深更半夜的来此作甚,莫非我太过系念秋儿?”一想到桂暮秋,他心中瞬间旋千愁万绪、五味杂陈:“如谷梁飞鹤所言非虚,秋儿实属罪大恶极!那我见了该当如何?杀之,于心难忍。放之,天道不公......”直想得头昏脑闷、天旋地转,环视四处无人,索性纵身跃上屋顶,坐在上面望着假山发怔。
也不知过去多少光景,忽听下面房中有人争论。
叶风舟心下大惊:“怎的有人进去,我却昏然未觉?”忙施展“龙吟弥传”玄学屏息凝神,侧耳聆听。
一女子声音道:“秋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那叶公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你杀了那么多人,他得知焉能善罢甘休?”不用细细分辩,便知此人是桂王妃。
另一女子道:“若是孩儿错了,自会尽力去改。可身在其国其政,各为其主。风舟颖悟绝伦,定然明白这个道理。”语若流莺声似燕,若非桂暮秋,却乃何人?
桂王妃道:“秋儿,你父王全都为得你好。那叶公子纠集千余名雁山反贼,公然与朝廷相抗十余年,妄想夺权复宋,颠覆我大元朝政,忤逆之志深根固柢,会因你一个人而弃抱负于不顾么?若他‘假痴不癫’的挟你作质子胁迫父王,彼时悔之晚矣。”
只听桂暮秋毅然决然,道:“风舟是真心欢喜我,绝不屑于做这等卑鄙之事,否则他怎会甘天下之大不韪,跋山涉水的送我回府?”
又闻一个男子声音,道:“他千里迢迢送你回府,更是父王担忧之处。”此人自称父王,估料乃桂王爷无疑。
桂暮秋显然有些困惑,道:“父王为何担忧?”
桂王爷道:“先前你率群雄和枢密院禁卫,用计将九大门派首领拿住押在王府。虽然早将他们处以极刑,然此事实行的甚是机密,只枢密院副使王约、谷梁飞鹤以及数十名禁卫知晓,旁人不得而知。叶风舟不辞劳苦的送你回府,我揣测定为探明这些人藏身所在而来,继而暗中联络雁山党羽,俟机施救。”
桂暮秋诧异道:“那又怎样,这些人已经死了。”
桂王爷长叹一口气,道:“秋儿啊,父王并非反对这门亲事。但那些帮派首领皆你亲手所杀,且剥下脸皮......捱等叶风舟查明真相,还会与你在一起么,到时他冷面无情、以怨报德,你可如何是好?”
叶风舟方听到此处,心头一凛,禁不住寒毛卓竖,浑身瑟瑟发抖。
桂王妃柔声道:“新皇登基之后与你父王商议,欲将你赐婚给......”话未说完。
骤闻桂暮秋尖叫道:“除了风舟,我谁也不嫁!”
桂王爷大声训斥,道:“秋儿,你莫要执迷不悟!”
桂暮秋泣道:“父王、母后,女儿、女儿早已与他......与他私定终身,你教我怎能改嫁他人。”
桂王爷怒喝道:“气煞本王也,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桂暮秋哽咽着道:“古人云嫁鸡逐鸡飞,嫁狗逐狗跳,女儿业已是他的人,只能听天由命矣,毋论他今后怎生相待,女儿也放之不下。”
叶风舟忽想起去年在永嘉府时,那夜之情形:“桂暮秋从他怀中跳下来说道:你们宋人欧阳永叔曾在《代鸠妇言》中云:嫁鸡逐鸡飞,嫁狗逐狗跳。你要作甚么我便与你作甚么,那怕被皇上枭去首级。叶风舟怜惜的瞧着他:你可知下一句是甚么?桂暮秋笑道:自然晓得,下一句乃:安知嫁鸠被鸠逐,耿耿不寐展转思。叶风舟抓住她的小手道:好,那我们一起去。倘遭遇不测,我叶风舟与你来世再做一对荷塘鸳鸯......”
桂王妃见女儿如此深情,搂住他道:“秋儿,母亲知晓你心中很欢喜叶风舟,可他乃雁山反贼头领,朝廷捉拿之钦犯。若教人传将出去,必然祸及桂王府。世间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到时惹得龙颜大怒,非但你父王爵位难保,估料株连孛儿只斤氏满门,也难逃干系。孰重孰轻,你自私下掂量。”
桂暮秋辩道:“母后,异族人又怎样?张弘范是异族人,于今位居江东道宣慰使,枢密院副使王约也是异族人,却深受皇上重用。风舟之才能绝不亚于他二人,为何不能为朝廷所用?再者,他如与女儿成婚,朝廷便少了一个心腹大患,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桂王爷蔼然道:“秋儿,张弘范随其父张柔归顺朝廷之后,屡建奇功,姑且先不说他。王约生于元宪宗二年,原就属大元臣民。至元十三年,王约累拜监察御史,折奏二十二事,即: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及后建议行封赠、禁服色、兴科举,皆教朝廷采纳实施,成为咱们大元施政纲领。似他这等贤才良臣,岂是区区一个贼寇可相提并论?”
桂王妃柔声劝道“秋儿,倘你们成婚之后,叶风舟要带你前往雁山,作些见不得光之勾当,那你便一辈子待在山野莽林,永远不见父母了么?”
桂暮秋依在母亲怀中,略作思索,道:“父母终归还是要见,只不过间隔时日多些。”
桂王妃笑道:“既然你适才说嫁鸡逐鸡飞,嫁狗逐狗跳,倘若他不教你回来,你又待如何?”
桂暮秋娇躯微微一颤,遂摇了摇头,道:“我若系念父母,他定仍会像此番一样陪我回府。”
桂王妃长吁口气,缓缓说道:“女儿,那时恐怕由不得你。”
叶风舟只觉得心乱如麻,飞身落地返向风秋宫。
方到门口,便闻司墨幽幽吟道:“”锦被丝裘罗帐乱,粉腮泪珠醒。轩窗斜竹空摇曳,云鬓衣不整。暖炉温酒心下寒,月染地上影。玉指锦瑟音靡靡,谁怕奴家冷?”(摘自霖江南文集《云心霖雨》之《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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