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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正文
第一次见,秦秋漪就知道阿年很聪明,想的多也想得远。但是,他怎么会从王柱子的一番话里得到“赶他走”这个结论?
秦秋漪没有立即否定他的这个结论,而是叫他到书房来。
书房有点冷,炭盆还是早上月儿他们读书时点的,这会儿只剩一点余温。秦秋漪刚要喊春杏取炭来,便见阿年一手拿着铁钳,一手拎了装炭的竹筐走来。
他默不作声从秦秋漪身前过,把烧透的炭夹出来,借着底下的余火点上新炭。如此这般,将屋里的炭盆都换了一遍,然后把铁钳竹筐再送回去。还是一言不发,抿着唇垂着眼眸从秦秋漪身前过,做足了生气委屈的可怜样子。
秦秋漪不禁笑了笑,推开窗留一条缝隙通风,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听见少年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抬头看去,他手里抱着个花瓶,瓶子里插了几朵菊花。
花瓶就摆在秦秋漪身前的书案上,清冷的花香和淡雅的书香莫名的很契合。
秦秋漪眼中带笑,“说说,怎么想的。”
阿年抬眸,“姐姐先告诉我,何人向你提议帮我讨回家产?”
“将军。”
他就知道,一定是他!阿年手指攥成拳,又道:“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安的什么心?”
秦秋漪微微蹙了下眉,不希望他把赵北平往坏处想,“此事是我向他提起,他帮你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安的是一片好心。”
她如此维护赵北平,阿年心中更难过,眼中泛起泪花,“分明不是好心,那个长顺早前就想让春杏姐姐赶我走,我听见了的。他帮我夺回家产是假,让我离开你才是真。”
“何时的事?”秦秋漪倒没疑他说慌,这确实像长顺会做出的事,但赵北平和长顺不同,她说:“将军他心胸宽广,为百姓为朝廷鞠躬尽瘁,你不该如此揣测他。”
她频频相护,让阿年意识到他们的情分比他以为的还要深厚,这一发现令他心中酸楚但也知不能硬碰硬,不然姐姐只会更心疼他。
他吸了吸鼻子,“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纵使给我满堂金玉,空余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再聪明到底还是少年模样,秦秋漪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不可说胡话。人生百余载,你才十几岁,苦难已过,此后日日是好日,岁岁都如意。”
“真的都如意吗?那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这怕是不成,你长大后要成家立业,到时怕会嫌弃我这儿庙小池子浅。”
“定然不会!”阿年攥着她的帕子恨不得赌咒发誓。从她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和她的命就连在一起了,“姐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秦秋漪笑一笑,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年少时的依赖总会随着长大而渐渐放下,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家。
她说:“王柱子那儿,若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莫要拒绝。即便视金银为粪土,该是你的也该拿回来。”
“假使他帮我追回家产,我还跟着姐姐学习可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到时你得付房钱,还得还了我买你的钱才行。”
“好,一言为定!”阿年破涕为笑,露出洁白的虎牙。
……
进了腊月,每日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萧琢从泉州运来的年礼足有三辆马车,不说别人,就是秦秋漪也咋舌不已。
“可别是弄错了。”
春杏说:“姑娘放心,我特地问了负责运送的管事,没弄错。那一整船的东西都做了标记,萧公子特别吩咐过,送姑娘的年礼单独放一个舱室。”
“那还好。”秦秋漪听她说到船,问:“运河结了冰,他们的船走哪条河进京?”
“就是南北大运河。他们也没料到今年封冻这般早,东西太多不敢卸下船找马车运,只得花些银子找人凿冰,每天行船不到十里。还好离京已经不远,紧赶慢赶可算在年前送到了。”
秦秋漪听了点点头,春杏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随年礼一道过来的。”
秦秋漪接过来,让他们把萧琢送的年礼送到库房做好登记,便回屋去拆信。
阿年抿唇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问春杏,“萧公子是谁?”
提起萧琢,春杏忍不住笑了,“他呀,萧国公家的三公子,俊美风趣,京中的大家贵秀就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听着就不像正经人,“他为何送姐姐这么厚的年礼?”
“他和将军是好友,对姑娘自然也上心,喏,如意巷的这个小院子,就是他陪着姑娘一起买下的。”
阿年忽而看这院子也不顺眼了。等回了江南,定要建一个属于他和姐姐两人的园子。
他从窗户的细缝看过去,见她捏着信纸出神。那个姓萧的千里迢迢献殷勤定不会有好事,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屋里的炭该换了。”说完也不等春杏说什么,就去提了竹筐取炭。
“何事让姐姐心烦?”
秦秋漪想得出神,都没注意有人进来,见是阿年,说:“没什么。”
“姐姐何时才能不当我是小孩子。”阿年慢条斯理换好了炭,抬头望着秦秋漪时眉宇间带着些幽怨。
秦秋漪只好道:“不是什么大事,朋友在任上不顺心,便对我抱怨了几句。”她一边说一边将信收好,“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不熟悉南边的做事风格,倒是碰了不少壁。”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姐姐说这些?”
“他就是有点嘴碎,若是在跟前,话更密。”秦秋漪起身将信放进柜子的抽屉里,忽然发现抽屉满了,倒也没寄几回信,这人话是真有的多,她不禁笑了笑。
阿年见她不自觉露出笑容,捏着铁钳的手指紧了紧。
秦秋漪转身时,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里面的神色。
……
很快便到了除夕,张婆子说今年比往年要热闹得多。
院子外,月儿和几个小孩一起玩耍,笑闹声和着远处的戏曲声,听得人心里欢喜。
张婆子说:“当初我便知道赵小哥儿,将来是个有出息的,听,这戏唱得多好。”
赵南安在北境接连打了几场胜仗,皇帝大喜下令普天同庆,这大戏要从除夕唱到上元节。
“哎,今年什么都好,就是炮仗烟花涨价了。”春杏说。
秦秋漪眼眸微动,至今没听到有关火药的消息,她猜测赵南安那边赢的几场小仗主要在摸清敌方情况,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
张婆子说:“到年底了嘛,什么都要涨点儿。好的是发了救济粮,穷苦人家也能过个好年了。”
“说到救济粮,还多亏了我们——”
“将军来了。”
春杏话没说完,被秦秋漪打断。
“姑娘怎知将军来了?”门口挂着厚厚的帘子呢。
她才说完,赵北平挑起帘子,进来了。
他个子高,往那儿一站,屋里的光线便暗了些。他先看了眼秦秋漪,嘴角带着笑意,而后同张婆子问了声好。
“好好好,将军也好。”张婆子起身想让座,被他拦下了,愈发觉得侯府的教养极好。
秦秋漪问:“将军怎的过来了,没陪着老夫人?”
“母亲担心你一个人冷清,便让我来看看。”
“姐姐有我们,怎会冷清呢,每日欢欢喜喜好不热闹。”阿年拎了竹筐来换炭,他穿着大红缎子做的新衣裳,这颜色少年人穿着最出挑最精神。
赵北平俊朗的面容上神色未变,他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然后对秦秋漪道:“母亲听说灵法寺香火好,初一放河灯,祛病祛灾,想让我们明日去帮赵南安祈个福。”
老夫人平日不信这些神仙菩萨,当时为赵北平冲喜,如今为赵南安祈福,说到底只是做母亲的一点苦心。秦秋漪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了。
阿年抿了抿唇,说:“你家的事怎好麻烦姐姐,她身子弱,吹不得冷风。”
“阿年你是外乡来的,不晓得我们这儿灵法寺最是灵验。”张婆子又对秦秋漪说:“你总是犯头疼正该去拜拜,一定要放河灯,我家月儿小时候被吓过,放过一次河灯便再没有事了。”
秦秋漪的头疼和她说的头疼不是一回事,但她真心为秦秋漪好,便只道:“好,明日一定去。”
赵北平弯起嘴角,“还有件事,须得单独对你说。”
“何事?”秦秋漪一听,便起身往外走。
赵北平挑开帘子,走在外侧,边往书房走,边说:“救济粮多亏了你的提议。”
眼看海运年前到不了,只能就近想办法,百姓家里没余粮,地主豪强家里却有几辈子吃不完的粮。他们不肯出,只好用出海公凭引他们换了。秦秋漪的这个法子倒真有用,只不过怕她被有心人盯上,赵北平没让外人知晓这里头有她的影子。
“这事,只我跟陛下知道。”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陛下赏的,托我对你道声谢。”
细腻温润的羊脂玉被他捂热了,秦秋漪托在掌心里借着火光翻看,是块极好的料子,笑着说:“那我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赵北平也笑一笑,深邃的眼眸里跳跃着火光,火光闪过便是她的倒影。
“铛啷!”
外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听声音像是阿年。
秦秋漪掀了帘子出去,只见阿年低头站在廊下,铁钳和竹筐都掉在地上,还有红的未烧透的炭滚落在不远处。
她忙跑过去,“可有烫着?”
阿年抬起头,眼中泪水滚落,“姐姐为我做的新衣裳,烫坏了。”
“衣裳再做新的就是了,你人可有烫着?”秦秋漪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廊下的烛光明亮的地方,然后蹲下身来查看他衣摆内可有烫到。
不想,刚弯下腰,便被拦住。赵北平结实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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