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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插曲
祝卿心头涌起一股厌恶,她只觉得这天底下,再也寻不到一个比祝荣更加厚颜无耻之人。他颐指气使,仿佛早已将她的应允视作囊中之物,却未曾想过昔日对她们母女的冷漠与疏远。
然而,为了为了避免给自己扣上不孝的名头,祝卿只得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祝荣见她点头,欣喜若狂。
目前,朝中风云变幻,大皇子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一方人多势众,更得圣心。
祝荣心中盘算,若能攀上这未来的九五之尊,他的仕途必将扶摇直上,礼部侍郎之位,岂能是他最终的归宿?
祝卿冷眼旁观,早已洞察祝荣的心思。她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父亲若无他事,便请回吧。女儿尚有许多琐事待办,明日便要啓程。”
祝荣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那你答应我的事……”
祝卿微微一笑,轻声道:“稍后我自会前往太子府邸。”
祝荣喜上眉梢,连声夸赞:“好好好,我的好女儿!未来父亲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祝卿心中却冷笑连连。她收拾好行囊,前往太子府邸。然而,她对太子所言,却与祝荣的期望大相径庭。
祝卿向太子详细汇报了队伍的准备情况后,并未立即离去,而是犹豫地站在那里。太子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开口道:“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祝卿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自然知晓我家中之事。我母亲与父亲和离的原因,您也略知一二。”
她没有直说,避免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此人实在不堪重用。”
二人虽未明言,但彼此心中都清楚那“此人”指的是谁。
太子微微颔首,沉声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自然不敢用他。况且……”太子顿了顿,见祝卿神色如常,才继续道,“他的能力也平庸无奇,之所以能身居高位,不过是靠四处逢迎拍马罢了。”
祝卿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她最怕自己从边塞归来后,祝荣真的因此升官发财,那将是她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太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又给祝卿吃了个定心丸:“父皇对他所做之事也颇为不满。如今赫拉族的攻势已被压下,父皇开始怀念起柔妃的温柔体贴。整个皇宫中,像柔妃那样千娇百媚丶百依百顺的美人,只有她一个。父皇对她颇为留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加上小公主近来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让他时常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对那些落井下石之人,父皇更是心生厌恶。不出所料的话,此人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惩处。”
祝卿听闻此言,心中虽掠过一丝喜悦,但忧虑依旧如影随形。她深知自己即将离去,但母亲却仍困守于这京城之中。
她恳切地请求道:“殿下,能否请您代为照看我的母亲?我担心祝荣一旦失势,会对我母亲不利。”
太子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自会尽心照料。”
祝卿微微侧头,避开那深情的目光,后退半步,轻声道:“多谢殿下,但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太子见她回避,心中虽有失落,但仍旧温和地祝愿:“愿你此去一路顺风,凯旋而归。”
“多谢殿下,我必不负所望。”祝卿轻声回应。
*
原以为会悄然离开这京城,未曾想送别之人竟如此之多。
祝卿身着轻便的骑马装,短打利落,巾帼不让须眉。布巾遮在面上,抵挡着风沙的侵袭。
而孩子们则安稳地坐在马车中,她与晏子诏并肩而行,周身跟随着一队忠诚的护卫,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
张夫人是第一个与她告别的人。
这几日,祝卿在母亲面前忙前忙后,只为让母亲开心。张夫人终于明白,女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志向和决心。她心中感慨,若是自己年轻时能有祝卿这样的勇气,或许人生会截然不同。
张夫人递过早已准备好的银票,轻声道:“这些银票在那边的钱庄也能兑换,切勿委屈了自己。”
祝卿点头微笑,安慰道:“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唐昀则是第二个前来送别的人。
两人私交甚好,但在这京城之中,却不得不隐藏好彼此的情谊。他站在巷子口,远远地望着祝卿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太子则带来了小公主的礼物——一枚精致的小镜子。
他传达道:“这是小公主在她母妃在世时,于寺庙中祈福所得。如今,她愿将此镜送给你,愿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
不知不觉中,祝卿在这段日子里结识了众多朋友。她感觉自己重生之后,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结识了如此多的知己。
她带着这些珍贵的情谊,与众人一一告别:“请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太子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护送的侍卫,一部分是太子府的侍卫,还有一部分董松镖局的镖师们,祝卿对他们都颇为熟悉。这次董松并没有亲自出发带队,而是驻守在京城。
祝卿与众人辞别之际,晏子诏如忠诚的影卫,静静地守在她的身后。
他并非羡慕祝卿那多如繁星的朋友和家人,只是心中暗自祈愿,若祝卿的身旁仅馀他一人,那该有多好。
如今,这愿望似乎有了实现的苗头。
晏子诏驾驭着骏马,与祝卿并肩而行,两匹马儿似在竞逐,又似在共舞。晏子诏心中满是欢喜,欲与祝卿分享沿途的趣事,可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只得作罢,默默相伴。
祝卿平日里养尊处优,未曾长途跋涉,此刻□□摩擦得疼痛难忍,仿佛被火灼烧。然而她不愿示弱,硬是咬牙坚持,没有叫苦。
时至正午,众人寻得一处清溪旁,地势平坦而开阔,周围还有树荫为伴,于是纷纷下马休息。
侍卫们忙碌着打水丶生火丶架锅,准备午餐。祝卿本想向侍卫们请教些野外生存的技巧,然而她一下马,双腿便疼痛得几乎无法行走,只得坐下缓缓。
晏子诏见状,心中一紧,正欲上前关心,却见一群孩童如小鸟般围绕在祝卿身旁。
“祝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这垫子软,你快来坐!”
“这点心还是热乎的,你快尝尝!”
……
晏子诏心中虽急,却也无从插手。
他只得挤上前去,低声对祝卿道:“你首次长途骑马,定是不适。我这里有药膏,你且在马车中涂抹一番,我……我帮你也可。”
祝卿擡头,对上晏子诏关切的眼神,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心中羞怯不已。
晏子诏也意识到祝卿的伤势所在,顿时手足无措,耳朵也红得如熟透的苹果,尴尬道:“我……我去那边,这药膏……我从来都没用过,你且放心使用。”说罢,转身便走。
祝卿见晏子诏比自己还害羞,心中不禁好笑,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她安抚了孩童们去用餐休息,随后上了马车。
撩开车帘,一看,只见双腿已红肿不堪,甚至起了水泡。她小心翼翼地挑破水泡,涂上药膏,双腿已是火辣辣地疼成一片。
这样的伤势,下午自然是无法骑马了。
此时,晏子诏敲了敲车厢:“姐姐,下午我帮你牵着马,你在车厢中休息便是。你与我们这些大男人不同,就算是想要坚持也要循序渐进,切莫强求。”
祝卿本欲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柔声道:“那便多谢你了。”
晏子诏又从车厢缝隙中递过一块点心:“这是你爱吃的山楂糕,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赶路时胃口不佳,但多少吃些开开胃,再垫垫肚子吧。”
祝卿一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山楂糕黏糊糊的,赶路之人通常不愿携带,可晏子诏却为她细心准备。她轻声道:“多谢你。”
*
午后阳光炙热如火,众人不得不暂停行程,于树荫之下铺就稻草,作为临时的休憩之地。
那些孩子们,早已习惯了风吹雨打,毫不在意地躺在稻草之上,呼吸间,轻柔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宛如夏日午后的田园交响曲。
然而,祝卿却初次体验这样的简陋与粗糙。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梦境中光怪陆离,映射出她此刻内心的焦躁与不安。醒来之际,她不禁自问,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否值得。
在这群人中,唯有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就连五皇子晏子诏,也似乎对此等环境毫无怨言,坦然接受。祝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与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娇生惯养,未曾体验过生活的艰辛?
晏子诏见她从马车中走出,双眼微垂,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便知她休息不佳。他急忙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