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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翌日一早,姜小豌和顾明堂被外面街上传来的巨大震动和嘈杂声吵醒,两人匆匆洗漱易了容后赶紧出了客栈看个究竟,结果这一看就惊了。
只见白杨县的主干道平安大街上列队行进着无数黑甲兵,黑压压的头尾望不到边。这也倒罢了,关键是黑甲兵们人人头上都系着一块白麻孝布,队伍中间用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巨大的板车,板车上盛着一口体积比普通棺材大一倍的超大棺材,看样子是刚刚赶工做出来的,棺椁上涂的黑漆甚至还没干透。
棺材前面站着一名将官,同样披麻戴孝,一边漫天撒着纸钱,一边扯着嗓着嚎哭:“国舅爷,您为了大盛江山稳固国泰民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属下们送你回京,望您在天之灵早日安息啊!”
那将官一嚎完,两万名黑甲兵一同放声哭号起来,真叫一个惊天动地响彻云霄。但仔细一瞧,绝大部分黑甲兵都是干打雷不下雨,也有个别一边哭一边抹泪的,哭的却是“呜呜呜总算可以回京了太好了……”
这场面实在有点滑稽,姜小豌几乎撑不住笑出来,但此时此刻肯定是不能笑的,便只能背转身躲在顾明堂胸前偷偷笑,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顾明堂一边拍打她的肩头,一边装模作样地安慰:“娘子,别难过了,国舅爷下辈子会投个好胎的。”
恩,投个畜生胎。
姜小豌的肩膀顿时抽得更厉害了。
旁边有人听到了,嘴角也跟着直抽,看这对中年夫妇跟看怪物一样。
此时几乎白杨县全县的老百姓都闻风而来,挤在平安大街两边夹道欢送,咳,是恭送史国舅的棺材离县。这位国舅爷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走的时候也一样威风八面,也算“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了。
黑甲兵队伍的最末尾,是白杨县衙的一干大小官吏,个个也都披麻戴孝哭天抹泪如丧考妣,显然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痛苦的一小撮人。这些官吏们脸上的悲恸之色倒不是作伪,堂堂皇亲国戚加一品大将军驾临境内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刺杀身亡,到现在凶手是谁全无头绪,只知道是一名会弹琵琶的女子。朝廷若得知了史国舅的死讯,摘了他们的乌纱帽都算是轻的,搞不好连脑袋都得搬家。
这些官吏的领头人正是上任不足一月的新县令,平时一副精明强干相,此时却是两眼发直神情呆滞,旁边还要人搀扶着,犹如一只牵线木偶一般,看来传言不假,这位县太爷果然是被吓傻了。
而搀扶着县太爷的人,便是县衙书吏赵玉书。
赵玉书没有像自己其他同僚那般痛哭流涕当场失态,只是脸色不大好,表情也很是茫然,全无那晚在玉楼春表现出来的翩翩尔雅。
姜小豌止了笑,心里颇有些感慨,她是知道赵玉书的报负的,寒窗苦读发奋十载,为的便是报效朝廷出人投地,进而光耀赵家门楣。她以前不觉得赵玉书的理想有什么不对,若两人顺利地成亲结为夫妻,她必定也会支持他致仕从政。然而现在时移事易,她的心境和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回头再看赵玉书所追求的一切,只觉得虚无而可笑。
不过赵玉书肯定不会这么想,学而优则仕,是这个时代所有读书人的梦想,只是如今被史国舅一案所牵连,只怕今后的仕途会比较难走了。而史国舅是被她自己亲手杀死的,论起来也算是自己亲手葬送了他的前程吧……
发觉姜小豌的目光凝注在一个点上,表情严肃而又复杂,顾明堂顺着转头一瞧,肚子里霎时冒出来一股酸水,同时又很是幸灾乐祸,这小白脸当初不知道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可好,看他还怎么得意去!忍不住凑到姜小豌耳边低声道:“怎么,看他现在这倒霉模样,不会是后悔杀了那条老狗吧?”
姜小豌白了他一眼,答非所问,“你记得以后吃饺子面条什么的少加点醋。”
顾明堂很是不解,“为什么?多加醋吃着才更香啊。”
姜小豌没好气道:“你是吃着香,可我闻着太酸,牙都要倒了!”
顾明堂半晌才会意过来是什么意思,一张老脸颇有点挂不住。不过,吃那小白脸的醋什么的,这么没面子的事他才不会承认呢。
话说回来,这丫头是怎么知道他在吃醋的?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以某人的情商水平,暂时还想不通其中关窍。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顾明堂也不是自寻烦恼的人,黑甲兵如今从白杨县撤了个干净,让他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总算得以放松下来,自己在越龙山上的弟兄们也脱离了一场被人连锅端掉的巨大危机了,真是可喜可贺。
他正准备提议中午找个好点的馆子大吃一顿,顺便喝个酒什么的,喝完酒如果姜小豌醉了,自己再趁机做点什么以弥补这两晚自己受到的身心伤害什么的,姜小豌却有些担忧道:“现在黑甲兵是走了,不知道被关在大牢里的大槐村民会怎么样,衙门会不会放他们出来?”
她不提,顾明堂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一茬,当下不以为然道:“人是那老狗抓进大牢的,如今那老狗都见了阎王,那些村民应该过两天就会被放出来吧。”
姜小豌点点头,“那就好。”
然而,事实证明,两个人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黑甲兵一走,压抑了多日的白杨县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和活力,老百姓脸上难得洋溢起年节时分才会有的少许笑容。
顾明堂的心情也不错,正领着姜小豌沿街找馆子吃饭,街中突然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地喊:“不得了了,县太爷发疯了,要在衙门外大开杀戒了!”
马上便有人问:“什么大开杀戒,县太爷不是傻了么,还知道杀人?杀的又是谁?”
先前放消息的人一脸惶恐道:“就是前阵子国舅爷抓的大槐村民啊,老老少少两三百口人,全都拉到衙门外,等一会儿就要被一一砍头了!县太爷说他活不成了,大槐村民也别想活,一起到地下给他陪葬算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旁边路人一听全都变了脸色,疯了,果然是疯了。可是就算县太爷真的发疯杀人,在白杨县的地界上谁又能管得住?
虽然要被砍头的人不是自己,众人心中还是生出命如草芥物伤其类的悲哀情绪来。
姜小豌震惊之余也很着急,不行,她得去想办法阻止惨剧发生才行!
她刚要转身往衙门方向跑,顾明堂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小豌,你别去,半夜行刺那条老狗还可以冒一下险,这事咱们没法管!黑甲兵虽然走了,但衙门还有上千兵卒,你觉得凭你我二人能杀得了几个?”
姜小豌脸色发白,紧紧咬住下唇。顾明堂的问题她答不上来,但一想到大槐村几百口人即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她的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般难受,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命丧屠刀之下么?
恰在这时,身边跑过一名瘦小的少年吸引了姜小豌的目光,她不由下意识叫道:“小猫?”
那少年回过头来,见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陌生妇人,不由奇道:“大婶,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难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姜小豌刚刚还满腔悲愤,听了李小猫这天外飞仙的一句话差点又喷笑出来,抬手便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骂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不过三天不见,就连师父也认不得了,真是该打!”
李小猫愣了愣,紧盯着她瞧了两眼,突然喜笑颜开,伸手拉住她袖子,激动不已地叫道:“姜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太好了!”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窜出个脸色发黑的中年男人,一巴掌将李小猫的手打掉,随即以所有者的姿态把姜小豌往自己怀里一拉,朝李小猫吹胡子瞪眼道:“说话就好好说话,拉拉扯扯的作什么!”
李小猫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这不是顾大哥么!可是,顾大哥一向对他很好的,怎么这回几天不见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这么凶巴巴的?
姜小豌扶额,这家伙的醋劲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连个未成年孩子的醋都吃,真是丢人现眼哪。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明天会尽量早一点。
☆、吵架
姜小豌将顾明堂一推,转而问李小猫:“你怎么不在山上好好练功,一个人跑到城里来偷玩?”
李小猫笑嘻嘻地小声道:“姜姐姐,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咱们全寨子的人都来了哦。”
姜小豌吃了一惊,“我爹和春妮也来了?”
李小猫忙道:“那倒没有,宽子哥哥不许姜大叔和田姐姐来,让他们留在寨子里看家。”
顾明堂也顾不得吃醋了,皱眉喝道:“不像话!你们都跑来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么?官兵正愁找不着你们,你们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给他们抓!还有张宽那个混帐东西,我临走前不是交待他要好好看着寨子,他把老子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李小猫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辩解道:“顾大哥,你别怪宽子大哥,你和姜姐姐一走几天,大家伙都很担心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下了山来找你们。不过刚才城门大开,都没人管的,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一点麻烦都没遇上。”
顾明堂一听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只是口气仍然有点臭:“那是你们走了狗屎运,正赶上两万黑甲兵拖着史老狗的棺材离开,白杨县的狗官们又担心自己的狗命顾不上其他,否则一个一个全都得被砍成肉泥。”
李小猫吐了吐舌头,怕继续这个话题再惹老大生气,便机灵地转移了话题:“顾大哥,我们一进城就听说史国舅前天晚上已经被人给杀了,还是一个貌若天仙以琴为剑的神秘女人,拨一拨弦史国舅的脑袋就掉了,大伙儿听了都给震住了,你知道那个神秘女人是谁么?”
貌若天仙以琴为剑……姜小豌汗滴滴,当时她杀史国舅其实很狼狈很危险有木有,还差点反被史国舅给掐死了,没想到传言竟然被吹得如此神乎其神,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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