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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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干嘛？你没干嘛拿着一条麻绳往外跑。√”方所长一把夺过绳子，举着在杨佳眼前晃荡：“你老实说！这绳子你是不是绑着个女人了？”

“没，没有！方所长。是我棚里的狗跑了，我怕伤人，正想出门找回来呢。”杨佳急中生智，圆出个慌来。

方所长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拿手指指杨佳，自己先进棚里去了。李婶立刻走过来站到杨佳边上，对他怒目圆睁，摆出一副看管着的架势，怕他跑了。

棚内真是奇臭无比，狗粪味夹杂着狗臭味，熏的人眼泪直流。方所长捂着鼻子一路查看。自己也在怀疑，就这环境，杨佳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走到底，就是一张单人床，被单和床单上粘满了各色狗毛，闻着飘过来的味道周警官就不想去翻查。四处又看了一下，这塑料大棚里外通透，哪儿也藏不下一个活人。

转身出门，大棚外，李婶和杨佳正不尴不尬地站着，彼此话都没一句，宛如仇人。

“杨佳，你老实说，你把那女的藏哪儿了？”方所长问他。

“真没有！我都没瞧见，我发誓，我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杨佳举手作誓，一脸严肃。

方所长点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那我问你，这女人的老公你瞧见没？”

“什么老公，谁老公？”杨佳继续装糊涂。

“前面你还发誓赌咒，转眼你就开始骗人装傻！”李婶手指着杨佳骂道：“你忘记了，我可没忘。七天前，你要我给你送餐，你娘的，餐给你送来了，不仅餐费和路费一分钱不给，连还想着非礼我，吃我豆腐！”

“你别胡说。”杨佳反呛一句，又一脸讨好的看着方所长，谄媚道：“你别听那娘们瞎说，方所长。我像是那样的人么，钱我是没给她，身上钱不够！还没去信用社取呢，回头我就给她补上，真的！”

方所长一脸不耐烦，摆着手说：“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你有没有看到那女人的老公。”

杨佳眼珠子一转，先看看李婶，又看看方所长，这才一脸陪笑，连连点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三个人，画画的模样，见到的时候正朝这里走过来，我那时没太留意，就进棚看狗去了。”

李婶又张口要骂，被方所长伸手挡了下来，抬头继续问杨佳：“那你看到他们三人往哪里去了没有？”

“方所长！我发誓，我当时忙着看狗，不要说他们去哪里，我连他们面都没仔细看，话都没说过一句啊！不信，不信你问李婶！”

方所长扭头看着李婶，李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点点头。杨佳这里的确没说假话。

方所长把麻绳往杨佳身上一丢，一脸鄙夷地数落着：“半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混。有点出息行不？你这副样子，哪个女人要你。不是要去找狗么，赶紧去！伤了人你赔的起么！”

杨佳连连答应着，拿着绳子赶紧跑到田埂上去了。

“里面没女人？”李婶见杨佳跑的远了，试探着问道。

“没有。角落里都找过了。除了狗没其他人。”

“那现在怎么办？”

方所长听着，抬头看看山腰处纪萍的房子，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作罢的挥挥手，说：“走，回去吧。”

晚上，纪萍在正厅吃着青菜油渣面就着烧酒。

门外传来了问安声：“纪大姐在吗？我小杨啊。”

纪萍咪了一口酒，也不看他，大声回道：“门没关，你有腿自个儿进来吧。”

“哎，好嘞！”杨佳回答的爽快又带着喜悦。

“哟，纪大姐，吃着呢！”杨佳到了正厅，又恭恭敬敬问安了一次。再把手里提着的狗肉往八仙桌上一放，讨好着说：“我那里也没出什么好东西，就这狗肉还能出手。大姐天天打渔辛苦，老是近水容易体寒，吃点狗肉补补身子。”

纪萍哼了一声，略显不屑，但还是扭头朝屋里喊：“方华，给你杨大哥也上碗面来！”

厨房那边传来一声答应，杨佳顺势就面对着纪萍在八仙桌边坐下了。

客套完，纪萍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吃着面，喝着酒。

杨佳这会就像是被火星燎了屁股，左挪右移坐不住。几次看着纪萍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

小过一会，方华把面给杨佳端了上来。

“再给你杨大哥倒杯酒，去去寒。”纪萍对着方华吩咐道。

“哎哟，谢谢谢谢。还是纪大姐关心我。”杨佳连不迭的道谢。

面上来了，酒也倒满了。

杨佳像是下了决心，拿起酒杯仰头把酒喝干了。

“纪大姐，咱俩住的山下山上，打开窗说亮话，那女人，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纪萍听完冷笑一声，不理他，继续吃面喝酒。

杨佳急了：“纪大姐！咱也是个痛快人，是或不是，你吭个声！”

“下午你在外面绕了多久？”纪萍并不急着回答，反问杨佳一句。

“我。”杨佳欲言又止。

“就你那点脑子，也就只能和狗对付对付了。”纪萍继续讥讽：“这女人是来找老公的，来你这之前肯定先去了村派出所报案。你倒是猪八戒娶媳妇，见一个要一个。瞧瞧你这德行！”

纪萍说完，一脸鄙夷地白了杨佳一眼。

杨佳听着也不恼，反而赔着笑，连连说纪大姐教训的是。

“要不是我多个心眼，趁着你跑出去给那女人解绑，架到我家来。你今天晚上还能平平安安到我这里来窜门？就你这事，关你个十年八年也不冤枉你！”

“是是是，纪大姐教训的是！”杨佳听着人在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跟应声虫一样连不迭点头称是。

纪萍看着杨佳这副熊样，也懒得再数落他，拿着筷子敲敲他面前的碗，说：“再不吃面就要糊了！”

“我吃我吃。”杨佳连连答应，拿起筷子从碗里捞起面就开始呼噜起来。还别说，这面做的真不错，虽然只是青菜配油渣这种简单的荤素搭配，一入口，竟然分外的香鲜。

等一碗面下去七八分，杨佳肚子也就饱了，放下筷子，就和纪萍唠嗑。

“纪姐，你那鱼塘被征地了吧？”

纪萍嗯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嘿嘿，那纪大姐是发财了，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纪萍放下酒杯，看了杨佳一眼，没接茬。

“大姐，以后发财了可别忘记我啊，照顾照顾小弟我，嘿嘿。”杨佳一脸谄媚。

“哼。”纪萍听着冷笑了一下，把酒杯握在手里，不停转着，一脸心事。

“你我山上山下，知根知底，我的那些旮旯事大姐都懂，大姐的。”杨佳欲言又止。

“行，大姐我也是个痛快人，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开口就是我不明事理了。等补偿款下来，大姐今天在这里拍桌子下承诺，保管有你一份！”纪萍一脸爽快的答应了。

“好好好！谢谢大姐！大姐您真比我亲姐姐还疼我。大姐，这杯我先干为敬。”杨佳说着，举起面前的酒杯，一看，哎哟，刚才就喝干了。

纪萍瞧在眼里，回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句：“方华，给你杨叔再上一壶酒。花生米也弄一碟上来，我今天和你杨叔要喝个痛快。”

杨佳赶紧起身，嘴上谦让道：“不劳方华，我自己去，自己去拿。”

才走几步，方华就已经端着一碟花生，一壶酒出了厨房门，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杨佳赶紧快步上前接过，连连道谢后，才转身走回正厅，把碟子和酒壶放到八仙桌上。

杨佳站着，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给纪萍的酒杯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举起来，对着纪萍说：“大姐，我先干为敬！”

纪萍没吭声，也没喝酒，伸手从碟子里掏出一把花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杨佳喝完酒，放下酒杯，坐回座位。陪着小心偷偷看着纪萍，没敢继续吭声。

“想什么就说呗。”纪萍头也不抬，剥着花生壳耷拉着眼皮说了这句。

杨佳忙应声点头：“那大姐，我就说了，那女的我今晚能要回去不？我，嘿嘿，大姐你也别嫌弃我，我这人就这德行。”

“呵，我当时是什么事呢。”纪萍冷笑一声，在桌下伸腿一脚，把八仙桌下那个近一米长的铸铁箱踢到了杨佳脚下。“你要的东西在里面，自己打开看吧。”

“哎，是是。”杨佳答应着，打开了箱子盖，里面是满满的五花肉，一块一块的，瞧着很新鲜。

“大姐，这？”杨佳抬起来看看纪萍，一脸疑惑。

纪萍眉毛一挑，冷眼看着杨佳：“怎么？你嫌少，不都在这里了么，不在这个箱子里，就在这桌上。我都要分你钱了，挑你几颗油渣下面吃，你也舍不得？”

杨佳听的愣了，突然一个反胃，就要呕吐起来，捂着嘴，跟丧家犬一般跑到院子一角大呕特呕起来。

纪萍看着杨佳在那边恶心，叹了一口气，拿手挠挠后脑勺，站了起来。叫了声方华，看看你杨叔叔。两人就并肩朝院子里的杨佳走过去。

“怎么？喝多啦？”纪萍拍着杨佳后背，给他顺气。

杨佳继续干呕着没起来，只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纪萍对站在身边的方华递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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